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對商業聚會,對那個女人。
馮簡卻依舊覺得隱隱發悶。
太過熱鬧的場景,繽紛五彩的人群,華貴的衣著首飾,羨慕或閃爍的目光,衣衫摩擦彷彿能發出輕輕的聲音。
他不知覺地喝了很多酒,宛雲低頭拿冷盤時,將自己的高腳杯暫且交給馮簡保管。但等她再回頭,男人兩手的杯子都已經空了,而馮簡略微低頭,仍然在添滿酒杯。
宛雲不動聲色地用手指蓋住酒杯口:「你已經喝多了。」
馮簡抬眼,移開她的手,用更平靜地聲音回答:「怎麼,喝酒還要繼續交錢?」
他醉了。
平常酒醉人話多,但馮簡似乎比以往更加沉默。實際上除了宛雲,沒有人察覺馮簡已經喝醉。他如常地和別人交談,連眼睛都沒有比平時更亮。只話語不似平時那般尖銳,傾聽的聲音更長,不贊同的時候依舊用簡單用力的論據表達自己的想法。
與此同時,馮簡很平常而很頻繁地舉起高腳杯,不辯酒類,喝下去。
宛雲有些詫異地看著馮簡,這種連續喝酒的方式她曾在另一個人身上見過,些許墮落,更多魅力,充滿張力。但此類喝酒方式似乎不適合馮簡,這個就算昨晚凌晨三點帶病回家,第二天仍然雷打不動六點起床的苛刻男人。
宛雲隱隱擔心,但幸好當晚無任何意外狀況發生。曲終人散坐入車中,對方只轉過臉去凝視夜色中的城市,依舊沒有耐心對她說話的模樣。
隔著不近的距離,宛雲都能聞到他身上和呼吸中帶來的酒氣。她嘆口氣,隨後撥電話讓別墅準備醒酒湯。
然而這時,車卻緩慢停在路邊。
對面的馮簡對宛雲淡淡說:「我待會還有事情做,你先獨自回去。」說完不待她開口,便推門下車。
宛雲來不及喚他。隔著車窗,宛雲看著馮簡徑直穿過馬路走到巴士站前,仰頭仔細辨識站牌。兩分鐘後有輛雙層巴士進站,馮簡眯著眼睛看清車名,隨後跳上巴士。
宛雲蹙眉,囑咐前面的司機:「跟上那輛巴士。」
巴士走得極慢,又停又行。如此七八站,四十分鐘之久,宛雲幾乎懷疑馮簡在巴士中睡著,馮簡卻突然現身,安然無恙地下了站。
他似乎對這裡地勢熟悉,很快選擇一條路,沿著它筆直地走。司機開著加長車緩慢跟著他,不過一米的距離,酒醉後的馮簡完全不察。他西服搭在臂上,雙手插兜,悠閒的姿態,後背依舊挺得筆直。
宛雲在車裡看著他。
不懂得掩飾自己的情緒的人,坦然接受別人所施加的一切的人,依靠自己奮鬥出頭的人。在最放鬆心防的時刻,想去哪裡。
她真的好奇。
司機踩住剎車,很為難地說:「小姐,不能再往前開了。這裡是下城區的邊界,再往前開,恐怕不安全。」又建議道,「還是把姑爺叫回來吧。」
宛雲推開車門:「你在這裡等著我們。」
空氣依舊發涼,然而裡面隱隱地帶些腥臭味和餿飯味,略微嗆鼻。來自另一個世界的味道。而再過個轉角,就是琳琅街。
馮簡依舊沒有停止腳步。
他穿過諸多不開燈的房間,黑暗曲折的小巷,群聚抽菸而竊竊私語的人群、濃妝艷抹的暴露女郎;最後停在一個小樓面前。
宛雲勉強能認出那是診所。二層的窗戶在密密麻麻的招牌後,有個破舊的紅十字。
馮簡就站在這所小樓下,一小時之久,臉色是回憶的表情,並不愉快。
宛雲突然想到,比起如今他難以在這個名利圈找到認同感和意義,恐怕十年之前,馮簡在從小長大的琳琅街也是異類。
夜風常起,舊地重遊。如果馮簡手中有煙,大概會點燃。如果有酒,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