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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知道我表現得很平靜很正常,我也知道張豆絲毫不會相信我的承諾,她拿出手機搜餐廳,和司機說話:「師傅,咱先去吃飯……」
我在想,要是今天在車上的是周易衣,她一定會在我說完吃德國菜之後義無反顧地帶我去吃中國菜,但張豆和周易衣不是同一種人,即便很不情願,也不會和我爭執的。
不情願寫在張豆臉上,但她還是很順著我,去了一家沒去過的德國餐廳,是張豆臨時找到的網紅推薦,她抱著自己的包走在我側前方,支支吾吾地說:「你千萬別告訴易衣,不然她會罵我的。」
我說:你就這麼怕她啊……」
「沒有,」張豆咬著嘴唇裡側的面板,想了想,說道,「你別怪她,她也是怕你難過所以擔心你,沒別的意思。」
我對上張豆的視線,輕笑了一聲,說:「她把你賣了你也幫她數錢吧。」
雖然嘴上這麼說,但我知道張豆這種人基本上沒什麼反叛的情緒,對周易衣這種厲害的上司很順暢是很正常的事,小餐廳沒有包廂,我們坐了最靠裡的一張桌子,老闆是位德國女士,她親自過來和我們打招呼。
張豆抬起頭掃著桌子上方的照片牆,看了好一會兒,忽然發出「啊」的聲音,然後驚愕地看向我。
張豆埋下頭,輕輕捂住了自己的嘴巴。
我問她:「怎麼了?」
「沒有。」她拼命地搖頭,但這實在是最失敗的掩飾方式,我抬起頭看張豆剛才看過的照片,那些照片有清晰度很高的彩印,也有拍立得,已經在牆上釘了兩三層,有老闆自己的照片,有中國人在德國的留影,還有來這裡吃飯的食客。
我深吸了一口氣,說:「我看見了。」
那張照片很新,是一張合照,右下角還寫著字:2021年1月2日小聚。
照片裡全都是歐洲面孔,但字卻是中國字,frank坐在後排的最右側,穿著很簡單的襯衫,卷著袖子,表情看起來有點嚴肅。
張豆嘆了一口氣,捂著臉低下頭,小聲地說:「真是啊,我以為我認錯了……」
「有什麼奇怪的,反正正宗的德餐就那麼幾家,很正常吧。」
一個多小時後我們吃完了飯,雪還在飄著,我和張豆在路邊等司機把車開過來,我坐在一個攔車的石墩上,戴著口罩把airpods從耳朵上取下來,就聽見張豆在旁邊一邊哆嗦一邊給周易衣打電話。
她說:「易衣,渤遙他哭了,我沒辦法了……」
話到一半,張豆忽然嚎啕大哭起來,她拼命地抽泣,說:「我搞不懂了易衣,怎麼辦啊?能不能再幫幫他,他就喜歡那個男的,就喜歡那個男的,我看不得別人這麼難過,我都要抑鬱了,不想上班了……」
車還沒開過來,張豆的哭聲迴響在我耳朵裡,我把手機塞進衣袋裡,口罩被眼淚浸透了,所以乾脆取下來,周易衣一邊打電話,一隻手還在給我遞紙巾。
這頓飯吃得還算愜意,但出來之後我還是沒忍住眼淚,我可能真的嚇到張豆了吧。
把鼻子擦得灼熱發疼,我一邊抽噎一邊傾聽張豆崩潰的哭聲,我知道我今天不該來,我知道我自己百分之八十不會保持平靜,但我還是拙劣地迷惑自己,又拙劣地慫恿我的助理,來這兒找不愉快了。
意外出現的照片,更讓我脆弱的防線瞬間崩塌了。
我哭得心臟疼,胃也疼,肺好像也在疼,坐在這兒埋著頭,又把衣袋裡的手機取出來,心裡想著我真失敗,每次都決定放下了,每次都說假話。
周易衣居然真的開車來找我了。
她在小區門外等我,表情很不好,應該是有些發火了,我戴著帽子口罩,把自己狼狽的臉藏起來,周易衣毫不留情地掐住我的肩膀,用手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