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排排齊放的樹,令季清和都有些頭疼,不知要如何擺放。她站在門口猶豫計劃,突然身後有人叫她。
「清和。」
是一道明亮的男聲,帶著些許磁性。
是屬於她記憶很深處的聲音,但時隔那樣久,季清和卻也從未忘記過聲音的主人。
她一怔,緩緩地回頭,見到十幾年未見的程臨此刻如天降,突然出現在他的面前,懷中捧著一束花。
十幾年過去,他已顯出老意,鬢邊黑髮中也顯出雜亂的幾絲白色。但容顏漸老,他卻仍如記憶裡般俊朗,溫和地朝她笑。
小時候有人問她每個孩子都會被問的問題,喜歡爸爸還是媽媽?
她總是毫不猶豫的說爸爸。
可就是她這樣愛的爸爸,毫不留情地拋下她與母親離去,親手將她推入萬丈懸崖裡。
所以現在看著他,季清和無論如何也叫不出那聲爸,只有無言的凝望著。
程臨也不知為何,看著看著,眼眶忽然紅了。
兩人在工作室外的庭院中坐下,長凳上,他們被一小段距離隔著。每人都定住坐著,誰也不過界,那段距離嚴格得像楚河漢界。
沉默了很久,再次先開口的人是程臨。
「我得了癌症,已經是晚期了。」他看著平地,平靜地說著:「我知道我有罪,這病就是上天對我的懲罰。之前那些年裡我其實一直在關注著你的訊息,好幾次在遠處偷偷看著你。我不敢像今天這樣面對面站在你面前,因為我羞愧,我不敢。但如今,我所剩的日子不多,即便再害怕,也想再見你一面,和你說幾句話。」
季清和垂著眼,看見腳邊的花被路過的風壓彎了腰。那份重力,她想和她此刻心上承受的力道一樣。
「看在我生命已走到尾的份上,原諒我今日的唐突和冒昧。」
他說完,季清和仍然沉默著。
其實在程臨離開後的無數個日夜裡,她都幻想過有一天他這樣出現在她面前,她要如何。在季姝多年的洗腦教育下,季清和的思想逐漸與她趨同。
她想,她要優秀得勝過程雲凱,令程臨後悔他拋妻棄子的行為;或者她要哭,哭得令程臨心碎,後悔他曾經的行為。
不管她的行為如何,總歸她是想讓程臨後悔的。用後悔來懲罰程臨,用他的後悔來讓自己因為他離去而突變的青春年月,受到一些些補償。
在這刻在程臨的話中,她不知道他有沒有後悔,但卻也清楚的知道他因為他曾經的所作所為難過著。
可季清和卻沒有大仇得報的開心,反而是在聽到他不久將要別離人世,一時間,竟然說不出一句話來。
程臨轉過眼,看見季清和漸漸紅了的眼,心內難受。
「清和我知道,這些年來,我一直欠你一句對不起。」
對不起。
她欠白嘉樹對不起,她的父親欠她一句對不起。這樣的因果關係,好笑荒誕,卻又有著一種邏輯關係上的存在。
「你毀了我的前半生。」
季清和再開口時,聲音有些澀。
這麼多年,這麼多事,不是簡單一句對不起就可以化解。
那些她本該幸福的成長歲月裡,因為程臨的突然離去,季殊性格大變。也是為了讓程臨後悔,為了給自己爭口氣,季殊強迫著季清和事事爭第一,千萬不可輸給同父異母的成績優異的哥哥程雲凱。平等也不行,一定要勝過他才算贏。
季清和從未見過程雲凱,卻在他的陰影之下長大。別的孩子是為了未來而努力學習,她卻是為了贏過程雲凱,為了替季殊爭一口氣。
無數次,無數次在寫作業或是考試時,她都在恨著程臨。
恨程臨當時為什麼要令程雲凱出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