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阮頌很真誠道:「如果這樣能讓小七爺您心情好一點的話。」
「讓我心情好?你留在我身邊,就是因為這個?你從瀚泰畢業,選擇了南邁本地的大學,也是因為這個?你每日等我,陪著我,是因為我要求?是因為韓費凡的威脅?所以,他一死,你就迫不及待離開?」
這些話像暴雨一樣落在她心上。阮頌知道當然不是。她不是毫無感情的人,對韓其的那種微妙的情緒也心知肚明。雖然不得不承認,最開始她的討好,的確有這樣的因素,但後來……
可是這樣回答,只怕是會立刻火燒澆油吧,但現在不說,隔壁的火好像已經開始燒起來了。
飛機持續向前。
她費盡心思想來想去,腦子竟然越想越空白,就在這時,飛機開始迅速攀升,地面的人如同螻蟻。
阮頌心肝顫了顫。
「抱歉。」她立刻說。
「然後呢。」他問。
阮頌轉過頭去,這才看見,他下頷骨的位置有輕微的淤青,被嚴密的衣領包裹著,看不到更多。
「然後……然後——」她咬了咬唇,那雙烏沉沉的眼睛因為急迫慢慢有了水意,她仰臉看他,乾脆簡單直接,單刀直入,那就讓他討厭她吧,本就不合時宜的關係,最好就和上次一樣,讓他生氣,在半路拋下她,「小七爺,你現在什麼都有了。可以讓我走嗎?我欠你的,我都記得,一分一厘,我以後都會還的。」
短暫的沉默後。
「萬佛裡你說過什麼,可忘了?」他的聲音猝然危險起來。
「我從不勉強別人,但一旦答應過給我的東西,一分一豪一根頭髮都不能少。」
阮頌手指一寸一寸收緊,看著飛機越來越遠,巍峨連綿的屏山前障越來越小,她心裡越來越急,幾乎脫口而出。
「你不能這樣。韓其——你這是趁人之危。」
陽光落在他臉上,他帶著護目鏡,看不清他的眼神,只能看見他緊抿的唇線和清晰的下頷線。
又是一片寂靜。
良久。
他說:「是啊。」
那口氣好像很隨意,又好像很在意,亦或者帶有幾分諷刺。
然後,他的聲音帶了一絲溫暖而又捉摸不定的惡意和固執:「但,那又怎麼樣?」
說罷,他順手向前一推駕駛杆,直升飛機迅速向前而去,他另一隻手則收回了去,深深揣在他的衣兜裡,彷彿在攥著什麼。
飛機在銀谷作短暫停留。
這一個內陸城市,氣候溫潤爽利,不似海邊潮濕,冬夏有細微的區分。
直升機落在酒店的屋頂時,不遠處等待的酒店經理和工作人員早已準備好一切,韓其先下了飛機。巨大氣流中他面無表情,神色冷淡走出來,像是一枚錨定的船牽。
他一邊脫下了手上的皮手套和頭盔,身旁立刻有人亦步亦趨跟上去接了過去,酒店的經理走在最前面,正要殷勤說話,卻看見男人轉身回過了身,目光微望過身後去。
艙門口先伸出一隻雪白的手,緊接著便是一個面色略顯蒼白的少女走了出來。
她的長髮束起來,耳旁的鬢髮在風中微動,濕漉漉的眼睛和柔軟的唇,便叫人忍不住將那目光看向她小巧精緻微紅的耳垂和雪白的脖頸。
但專業的工作人員立刻移開了目光,人群下意識分開一條通道,經理和一位高管在前面帶路,走向專用的貴賓通道。
韓其走在前面,他身姿挺拔,阮頌走在他身後一點,看著他緊繃的脊背,兩旁的人沉默著,他孤身一人,一步一步走著,她心裡不知道為什麼,有一些難受。
她想起他剛剛下飛機前說的話。想起他下頷骨的淤青,他脫掉手套後手背的傷,一處處的驚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