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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許多心中,「招親」也和「梳攏」大概是相差無幾的。
--良家的女子誰會口放厥詞,說自己想要找個什麼樣的男人?
從第二日開始,村裡陸續來了不少馬車,都是城裡的閒人來瞧李燕妮的。
加上各地農閒,各村鎮也有好奇的子弟遠道跋涉而來,就像趕集似的,來此一睹「天下第一美人」的嬌顏。
他們像鬣狗一樣圍在李家「紅樓」的附近,張頭探腦,神情猥瑣。
但凡有幸一窺紅顏者,無不驚為天人。
唯恐局勢不夠亂的王寡婦,到處與那些人說:「別看她臉盤子美,下頭早都被人弄爛了…… 不信?你們去問旁人。我昨兒還在草垛子裡發現她一條紅褲頭哩!」
四奶奶也跟著瞎攪和,帶著一臉德高望重勸說那些子弟:「那妮子不是好東西啊!誰人娶回家,誰家門不幸!」
不到半日功夫,李燕妮被人摸過、入過的「事實」經口耳相傳,已是人人皆知。使她從原先「花魁」的高度迅速下滑,變成了人人都想穿一穿的花「褲頭」。
那些既不能文也不能武的子弟,也都跑去村口議事堂,向坐鎮在那處的裡長大人報名。不拘什麼歪瓜裂棗,都野心勃勃想一親李姑娘的芳澤。
李家人深陷恐懼,不敢出門。
而這時候,李燕妮才真正體會到被掌權者玩於鼓掌的恐怖。
她對自己兵出奇招的輕狂悔斷了腸子。
當時冒險挑釁他,不過是想彰顯自己的與眾不同,得到那美男的另眼相看。
到頭來,卻發現錯得離譜!
那男人簡直是個吃人不吐骨頭的魔鬼,翻手為雲覆手為雨,把她好端端一個清白的閨中嬌女,玩成了一個下賤之人!
早知如此,她何必去招惹他!
李燕妮好恨好恨!
她就這樣被毀了--將來還談什麼婚嫁?
她想像不出自己為何令他生厭,唯一的可能性,就是他知道了她與嚴氏交惡,想為他的好「師娘」報仇吧!
說不定,還是那隻表砸親口授的意!
念及此,李燕妮只覺一股尖銳的憤怒如龍捲風席捲了全身!
她咬牙切齒地忖道:你嚴氏既然不仁,就休怪我不義了!
*
到了第三日,預定下午就要招親。
報了名的騷客們聚集一處,就像數百隻老鴨過河,「嘎啦嘎啦」的聲音不絕於耳。
「瞧瞧,你那臭徒弟搞出的事情--李家莊快被他玩壞了!」嚴錦對丈夫埋怨道。
阿泰卻一語驚人,「李家莊本來就壞到骨子裡啦,再玩又如何?」
此話深藏玄機,聽得嚴錦心下驚疑,自是不提。
卻說她收拾了鍋碗後,就蹲在自家菜園裡拔草,去屋後幹活的丈夫忽然走了過來,沉聲說:「錦娘,你先進屋,不要出來。」
「為啥?」
她順著丈夫的目光瞧去,一眼看到李燕妮正沿河過來!
雄赳赳氣昂昂的,穿一身水紅的艷裝,走得氣勢萬裡。身字尾著一大幫浮浪子弟,指指點點。
「她來咱家搞事情嗎?」嚴錦皺眉說。
阿泰到底對人性洞若觀火,聲音發冷地說:「她自己臭了,想拖你下水。你先進屋。」
嚴錦二話不說,扭頭回家。
阿泰下了坡去,迎面走向那些人,將他們阻截在離家二百步的地方。
高大威猛的漢子靜靜佇立著。面容冷沉,一言不發,有如魔域上來的鐵面悍將,強橫的威壓漫過所有人的心臟,碾壓著他們的神魂。
浮浪子弟們驚呆了。
這窮鄉僻壤竟有如此人物!如擎天巨塔,如深流砥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