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問題又繞回到原點。
嚴醫生說:「你哥哥救你並不是想看你一直活在愧疚中,試著擺脫這份莫須有的罪名,你不欠任何人,你也是那場事故的受害者,明白嗎?」
沙發上的人垂著眼眸,也不知道聽沒聽進去。
諮詢室裡安靜了好一會兒,然後響起男人沙啞的聲音,問了個無關緊要的問題:「有沒有創口貼?」
嚴醫生愣了愣:「有。」
於是薄應雪便毫不猶豫地掀掉了手腕上的紗布,傷口受到拉扯又溢位血來。
嚴醫生急壞了:「你幹什麼?!」
那雙眼淡淡地掃過來,是很平靜的神色,彷彿感覺不到任何疼痛。
「紗布太顯眼,倖幸看到會擔心。」
嚴醫生臉上的溫和繃不住了,他心急火燎拿來醫用棉花和創口貼,邊給他處理手腕上的傷,邊訓斥:「要不想她擔心,那就聽我的話,放過你自己!」
雪白的棉花沾上斑駁血漬,薄應雪怔怔看著,恍惚間似乎又回到那個殘酷的夜晚,他被困在狹小的空間,劇痛幾乎吞噬掉他所有意識,氧氣稀薄,鼻腔充斥著濃重鐵鏽味,像扎進沙堆裡的魚,即使張大了嘴也無法呼吸。
模糊的視線裡,有人艱難地朝他伸出了手。
玉一樣漂亮貴氣的手,這會兒鑲著玻璃渣,滿是鮮血。
狼狽又慘烈。
記不起已經多久沒給過哥哥好臉色了,從意識到自己喜歡風倖幸之後,他和哥哥之間的感情……不,是他對哥哥的感情,就像傍晚的天幕,一點點被浸成黑色。
他表現得很明顯,故意找茬,故意使壞,只要不是瞎子都能看出他對哥哥的惡意。
但哥哥卻並不計較,待他一如既往,甚至…還流露出幾分討好,努力挽救岌岌可危的兄弟情。可惜他並不買帳,諷他裝模作樣只會在倖幸面前做戲。
如果沒有發生這場事故,他會一直一直這麼誤會下去。
覺得哥哥虛偽,覺得哥哥心機,覺得哥哥礙眼。
直到這一刻他才明白,自己錯得有多離譜。
哥哥對他的好從來都不是高明的演技,他很笨拙,笨拙到在最緊要的生死關頭,把活下去的機會讓給了他。
那一刻喉嚨裡湧現好多話。
他想說對不起,他想說其實他並不像所說的那樣恨他,他只是好嫉妒他,嫉妒到失去理智,嫉妒到無法正視他們之間這份從未變過的血脈情。
他還想,再喊他一聲哥哥。
可惜那一天,老天殘忍到連道別的機會都不給他。
窒息的死寂中,只留下哥哥的兩句話——
「應雪…你要…堅強……」
「照顧好…倖幸……」
陡然塌落的轟響中,眼淚混著血流下來。
他看到比夜還深的黑暗。
第34章 對不起了,哥。
風倖幸一忙就忙到了晚上八點。
從螢幕移開視線,她揉著發酸的肩膀拿起了手機。
往常這個時候,薄應雪都會給她打電話問什麼時候下班好來接她,即使不打電話,那至少也會發兩三條訊息讓她好好吃飯,不要加班太晚。
今天就特別奇怪。
別說是電話,連條訊息都沒有。
整整一天!
這才八月,不至於忙到連發條訊息的時間都沒有,就算真那麼忙,應雪也會跟她提前知會一聲,哪怕是讓秘書代為轉告。
覺得有點蹊蹺,她沒了繼續忙下去的心思,直接收拾東西走人。
到了江景別墅,守門保安見她回來,照例恭敬地和她打了招呼,只不過表情有些奇怪,往日裡燈火通明的別墅竟然黑漆漆的,僅玄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