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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人果然分批上來拜見,一開始便是兩名管事。
“水福、水祿,職司正副總管,拜見主人、主母、三老爺。”
蕭遠自喝自的茶,不加理會,楚韻如端坐不動,只微微一點頭,就是說不出的威儀氣度,令人衷心拜服。這兩個人再加上端然發令的凝香,竟真營造出一種極為威嚴的氣氛,霎時間把一干下人壓得服服貼貼。
兩名管事恭恭敬敬磕了頭,才一站起,容若就迎了過來,也不經其他人的手,笑嘻嘻把什麼塞進他們手裡。
兩人入手只覺輕飄飄,心中還道這位主人出手好小氣,勉強稱了謝,退下去,低頭一看,發現是張銀票,上面的數字差點讓這兩位跟從楚國首富,見多大場面、大手筆的人當場嚇暈過去。
然後就是其他人一波一波上去施禮,楚韻如都不過微不可察地點點頭而已,偏偏卻又能給人威嚴中不失親切的感覺。就是漠然不苟言笑的蕭遠,也無形中在人心中確立了主人的威嚴,叫人不敢小看。
容若雖然不夠威風,可他笑嘻嘻塞過來的銀票,卻能給人最大震撼的力量。
不少人看過之後,腳麻手軟,當場跌倒,跌下去了,也不起來,索性趴著,狠命給容若磕頭,口口聲聲:“主子洪福齊天,恩義如海,奴才們來世做牛做馬,也要報答主子。”有人乾脆趴在地上痛哭失聲。
容若雖然是挑數目最小的銀票遞過去,可是對他們來說,也是一筆巨大的財富了。
容若這種隨便亂送銀票的行為,自然也是揮金如土,過分奢侈。以前他是孤兒,一毛錢都要辛苦去賺,從不敢浪費,看小說、看電視,最羨慕那些江湖大豪,什麼事不幹,好像就坐在金山上,動輒幾萬兩、幾十萬兩地亂扔,私心羨慕無比。這次出門,搬空了大半個國庫,拿出不知多少錢來。因錢來得省力,所以也不珍惜,肆意揮霍,心中頗有滿足感。
本來高高興興逢人就遞銀票,開心地看大家震驚的表情,可是看他們痛哭失聲,容若原本的高興,忽然間一掃而空,心間莫名一陣鬱結難舒。
明明是誠心誠意,以平等態度對人,明明是真心想把民主的思想帶給他們,可是他們聽的無動於衷,反而是一點銀子,讓他們感動至此,痛哭流涕,即刻獻上忠心。
是誰錯了,他還是他們?
誰太愚蠢,他還是他們?
廳裡廳外,一團混亂,哭的聲音、磕頭的聲音、頌恩的聲音響做一片。
混亂中,蕭遠凝眸,冷冷望向楚韻如。
他小看了這個女子,以為不過是個深宮女流,卻忘了楚家女兒沒有一個是簡單的。以前不過是明珠蒙塵,如今拭盡灰塵,即刻光芒萬丈。一方面以皇后統御六宮的威儀鎮壓眾人;一方面又顧慮到容若立不起威風,必會被下人輕忽,所以刻意提醒他贈銀賞紅包的規矩。料準了容若會親自送銀子,料準了容若的大手筆,這一下恩威並施,不僅確立了她的威嚴,也讓所有人銘記了容若的恩德。
可以想見,未來的日子裡,這些下人會如何盡心服侍容若,而他自己要想在這些人中選人才為己用,暗中和容若過不去的難度也會大大增加。
適逢楚韻如也美目深凝地迎視蕭遠,眼神裡,竟是從未有過的鋒芒和銳氣。
她要保護他,用她的方式,她的做法。當他善待旁人,而忽視自己時,她為他想到;當他為著逗她歡笑,而忘記珍愛自己時,她須珍如性命。
她這個堅定到不可動搖,驕傲得幾似挑釁的眼神,讓蕭遠悄悄在茶几下握緊了拳。這個女人,不過是個困在深宮的女流,整個世界也不過一座宮廷,所管轄的亦只是宮中女子。那個無聊皇帝為她開啟鎖煉,讓她顯出無比的風采、銳利的鋒芒,如今居然要和他暗中鬥起力來了。
容若哪裡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