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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雖縱橫半生,見多識廣。
但對於藺楚疏這種特殊的情形,依舊不敢妄斷。
藺楚疏金丹的異常,他從近百年前的某次任務中,就有所察覺。
那時藺楚疏身負重傷,全力透過呼吸吐納之法鎮壓傷勢時,站在附近的他,竟然隱隱感覺到自己體內的靈力有被牽引而去的趨勢。
如今,或許已經到了無路可走的絕境。
因此即使風險巨大,也只能放手一搏。
「可若在大乘前使用元神出竅之法,三個時辰內魂靈無法歸位,肉身也會隨之消亡。」
藺楚疏沉吟道:
「莫非我能突破這個極限?」
「本座……亦無把握。」
衣燼斕唇角淌血,眸色晦暗難明:「但若是天劫能助你,在身體崩潰前到達與萬物呼應的極限,也許便能……」
一口濁氣哽在喉頭,他的呼吸驀然難以為繼。
藺楚疏動作一頓,實在無計可施,只能召回了濁浪劍,連點他周身大穴止血。
衣燼斕身體崩潰的速度,居然比他想像得還要快得多。
那陰詭的混毒設計者究竟用了怎樣的手段,讓他看上去氣色紅潤的同時,內裡卻衰敗到了如此地步?
「關於投毒者的身份,閣主可有察覺?」
拔劍無疑會讓衣燼斕衰竭得更快,但若是不拔,他同樣會立刻窒息而死。
拔劍後,衣燼斕慘青的面容很快忽然浮現出一絲血色,精神也變得振奮起來。
而這樣的變化,也恰恰說明他近乎油盡燈枯,已經出現了迴光返照的跡象。
時間緊迫,他來不及深思,便將自己的發現一五一十說了出來:
「本座篩查過平日裡的吃穿用度,都沒有發現異常,唯獨寢殿中的香料有些異常,似乎摻進了與魔心石類似的元素。」
「香料主要由璇璣司採購配備,本座暗中遣人前往調查,發覺近日送往穹蕪殿的這一波香料,都曾於魔界一處名為『唱晚坡』的地界停留。」
他低聲道,「想容的為人本座自然信得過,香料運送到使用的每一環節都有專人監督,唯一的漏洞,只可能出現在這個地方。」
「您的意思是,有人在那裡對香料動了手腳?又是否與朝音閣有關?」
藺楚疏原本還想問得更仔細,衣燼斕卻猝然渾身顫抖,手指痙攣般扣緊了他的衣袖。
「楚疏,對不起,本座……」
他似乎還想說些什麼,湧上喉頭的殷殷鮮血卻將話語徹底堵死,染血的手指死死扣住藺楚疏的衣領,姿態掙扎而絕望。
「閣主……」
心底悲痛無已,藺楚疏情難自禁地俯下身,試圖從他口中聽清最後的那句話。
殊不知,兩人的姿勢落在旁人眼中,全然是另一番場景。
而也就在此刻,緊閉的殿門忽的被人大力撞開。
勁風襲來,裹挾著凌厲的殺氣。
藺楚疏眉目一凜,本能地摟住衣燼斕向後急退,墨黑髮絲凌亂地散落在蒼白頰邊,清冷如畫卷。
闖入內室的人群中,為首的正是岑禹洲和夏侯鯤。
此時他們的視線牢牢鎖在滿身鮮血的衣燼斕身上,神情悲痛驚駭,出手更是毫不容情:
「閣主!!」
「藺楚疏,是你動的手?」
「不……」藺楚疏剛準備否認,動作卻陡然一滯。
被他摟在懷中的那個人,在這一刻徹底停止了呼吸。
悲痛排山倒海而來。
他胸口一陣劇痛,忍不住嗆出一口心血。
而這一幕落在夏侯鯤等人眼中,則是為他的暴行又添了一份罪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