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四章(第1/3 頁)
趙桓卻好似沒看到他的表情,好整以暇的踱將過來,又向著秦檜笑道:「人間無其麗也?嗯,不錯,朕也當叫一叫這謝廚娘,看看是如何的美貌,又是如何的巧手。」
他語氣輕鬆,好象也當真要叫那謝廚娘前來,秦檜心中卻是明白,眼前的皇帝絕少物慾享受,還是在東京時,就數次減免宮中用度,和他的父親趙佶相比,簡直是天壤之別。
縱是趙構,流亡時的享用,也遠遠超過了在長安城內安居一年的趙桓。
別的不說,趙佶在東京時,每次用膳,那侍候的「院子家」就得過百人,十五盞酒上過,菜餚的式樣最少過百。
而趙桓,宮中早傳出訊息,這一年的用度,也比不上乃父當年的一個月。
他猛打一個激靈,適才的酒意已經消失不見,換成了痛苦與無奈。期期艾艾半天,方向趙桓道:「國事憂急,東南板蕩,金人環伺在側,臣不能為國家解憂,反而……臣請陛下重重治罪!」
此人見機的當真是快極,皇帝深夜微服巡遊,顯然不會是有閒心出來四處閒逛。國難當前,大臣仍舊奢靡,夜夜笙歌,享樂無度。而他秦某人顯然不是寵臣,也不是何粟那樣的老臣和重臣,頭上頂著一頂堂下學習的帽子還沒有摘下來,若是皇帝決心整頓風氣,用來開刀的舍他其誰?
他以不甘與痛苦的語調先行認錯,弄的好象他被逼赴宴一般,先狠狠怪責自己一通,然後請罪。如此一來,趙桓卻也不好深責於他。
秦檜說完,只是躬身不語,眼角餘光偷偷抬起。想去看皇帝的臉色。
也不知道是被他地神態所打動,還是心中另有計較。趙桓卻是當真沒有責怪他的打算,待他說完,便伸出手去,將他一把扶起。
秦檜抬起頭來,雖看到皇帝仍是臉帶笑意,不知怎地,心中仍是一寒。
他自忖聰明,也確實富有政治手腕,在其真實的人生中。鬥倒了無數攔在他身前的軍國重臣,從張浚到趙鼎,嶽飛到張俊,無不敗在他手中。
此時雖然並沒有青雲直上。手中亦是無權,不過在他眼中,朝中諸人,張浚志大才疏,雖然略通軍事,不過太過剛愎,遲早生事;朱勝非不過是一個庸材;趙鼎雖然有才,不過失之小器,而且沒有手腕,李綱海內人望。不過太過剛直,心機手腕都是不足。
有宋一代,講究培養士大夫地氣節,結果靖康之變前,也確實很少有善於政治權術,能夠一手遮天的權相式的人物。
自太祖朝至今,不過蔡京一人耳。
秦檜不敢自謙,卻覺得自己未必輸給任何人。
唯有站在趙桓身前,對方行止有度,待人謙和。有時候甚至不象一個帝王。只是無論如何。卻教人輕視不得,也輕鬆不得。
趙桓卻好象沒有發現他的異樣心思一般。笑吟吟挽著他手,道:「家常宴飲,也是人之常情,算不得什麼。卿如此應答,到教朕很是意外。」
秦檜只覺得自己手中汗津津很是難受,卻又不敢抽出手來,只得小心措辭,答道:「適才把酒十五盞,果子菜式無數,還有雜班小戲,女伎歌舞,光是那謝廚娘一人就得了重金賞賜。臣在裡面想,國家收入有度,百姓已是苦不堪言,我輩大臣,領著俸祿,不思為國解憂,卻是糜費奢侈至此,一頓飯錢,就是多少百姓的家產。這樣一來,和晉朝的那些亡國清談的無能之輩,有什麼不同。」
趙桓停住腳步,雙眼盯視著秦檜不放。
秦檜只覺得脖頸汗水淋漓,卻是連眼皮也不敢眨上一下,當真是要多難受,就有多難受。
半響過後,卻聽趙桓嘆道:「想不到你見識如此,朕心中著實安慰。」
雖然如此誇獎對方,趙桓心中卻是清楚,這種當著領導冠冕堂皇,大道理一籮筐的事,他以前也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