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4頁(第1/2 頁)
陸知序從高處往天邊看時,只有s市的大樓在昏昏天光中稜角分明,頂上連片像樣的雲霧都找不出來——
這麼簡陋的看日出,大概也就只有晏行川才能想得出來了。
天台上涼風習習,陸知序偏頭倚在晏行川肩上,險些在漫長的的等待中睡過去。
周遭一片寂靜,陸知序越等越困,就在她幾乎要睡過去時,天幕中沉沉的夜色才陡然被陽光穿破了一線。
耀眼的金色光芒從層層疊疊的雲後掙脫出來,險些刺了一下陸知序的眼睛。
遠處高樓之巔,熹光潑潑灑灑地被揚下來,紅日的影子還沒完全顯露,半邊天幕就已經染成了瑰麗的橘調,彷彿天國之門被人豁然洞開了,露出裡頭浩蕩的光影。
陸知序微微偏頭,就瞧見那光芒隔著千山萬水、林立高樓,輕輕灑在了晏行川臉上。
他半邊臉上被鍍了一層金光,是個近乎流光溢彩的模樣。
她心口微微一跳。
十年後,晏總的模樣不可謂不俊美,年少時養出來的矜貴氣度已經完完全全地刻在了他骨子裡,他整個人就像一塊久經雕琢的美玉,千錘百鍊,於是身上充滿了理所應當的俊美。只可惜表現出來的脾氣實在太不好,硬生生嚇跑了一堆向他暗送秋波的小姑娘。
然而十七歲的晏行川又不太一樣,陸知序從前見他時,只覺得他年少的時候既鋒銳又張揚,眉眼還沒有完全長開,就已經帶了不可一世的自傲。
可這會兒不知道是不是天光太好的緣故,她再看向晏行川時,總覺得他眉宇間好像又存了些什麼其他的東西。
彷彿再多他看兩眼,就會被他眼裡折射的光芒灼傷。
陸知序錯開目光,不知怎麼想起了晏行川在會議室裡質問她的話。
那時他問她,是不是覺得他只是一時新鮮,總有一天他們是要分手的。
她當時沒敢直面這個問題,這會兒再想起來,她才終於聽見了自己心裡的那個答案——
是。
她確實覺得他們走不到最後。
她並非不願意相信晏行川,她只是突然覺得害怕。
陸知序想,或許父母暴躁且失敗的婚姻早早就化成了一顆種子,種進了她心裡,她從幼年時起就已經徹底失去了發展一段健康關係的能力。
她會被打動、會下意識撲向有光的地方,甚至還會對在乎的人做某種意義上的妥協,但她並不會愛一個人。
陸知序一個人在日出中發了好一會兒的呆,一旁,晏行川靜靜瞧著熹光升起,忽然握住了她的手。
天際的光茫高高灑落,在粉塵下映照出光的形狀,陸知序指尖微動,將目光從一片渙散中收回來,挪到了天際升起的太陽尾巴上。
她想,夠了。
哪怕她這輩子也學不會怎麼愛一個人,哪怕她和晏行川的關係總有一天會終結,能看這麼一段瑰麗的日出,也算夠本了。
太陽徹底升起後,晏行川牽著陸知序的手,和她一起回了公寓。
他們在公寓裡煮了一袋三鮮餡兒的餃子,水汽緩緩升騰時晏行川盯著鍋邊的水泡,忽然向陸知序道:「要不我去報個廚藝進修班吧?」
陸知序:「?」
晏行川看著鍋裡的速凍餃子,擰了擰眉:「你不喜歡和陌生人打交道,我也不喜歡找個保姆來當電燈泡,總不能咱倆誰都不會做飯,下半輩子就窩在家裡天天叫餐吧——」
說著,他又忽然鬼鬼祟祟地壓低了聲音:「反正你四體不勤五穀不分的,不如把後半輩子的廚房大權交給我?」
陸知序:「……」
她上一秒才生出來的那點對建立關係的惶恐還沒散去,這一秒晏行川就猝不及防地跟她談起了後半輩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