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踮腳湊他耳邊,音調壓低,她不想被家長聽見:&ldo;你怎麼還不走?&rdo;
畫室冷氣充足,環境所致,她說話的吐息格外燙,噴他耳廓上,一陣酥癢。但心卻頓時微沉,他偏眸看她:&ldo;我等你下課。&rdo;
他沒有刻意降低分貝,學生家長一個個都聽見了,不滿她中途跑出來,個別人神情已然不悅。
周霽佑全部目睹,不好再與他囉嗦,貼他耳邊,強調:&ldo;你愛等就等,我只有一個要求,別站在教室外。&rdo;
她退後,剛要進教室,沈飛白喊住她:&ldo;我也有要求。&rdo;
&ldo;……&rdo;
她一頓,詫異回頭。
他低眸看著她,眼底聚焦一抹不可察的沉鬱,神色認真,透出一點嚴肅:&ldo;我答應你的要求,你也要答應我,下課後,時間由我安排。&rdo;
她警惕:&ldo;你想做什麼?&rdo;
&ldo;不做什麼。&rdo;他伸手,&ldo;車鑰匙給我。&rdo;
她不動作,只無聲看他。
&ldo;我去樓下快充,不會把你車賣了。&rdo;
&ldo;……&rdo;
插pter 31
畫室入門的大廳裡懸掛了整面牆的學生作品,對面,一排老師簡介,全部來自中央美院和清華美院。
別人的照片或多或少地都帶點親和笑容,哪怕笑得僵硬,嘴角幅度還是有的,唯獨周霽佑,唇線輕抿,眼神肅穆,好似在專注地凝視觀看者。
照片下方,是她的個人履歷,一行行宋體小字囊括了她近年來的獲獎經歷,也彷彿是精華濃縮了她充滿藝術造詣的小半生。
沈飛白目光流連於一列列藝術獎項,她在他看不見的地方肆意綻放光彩,就如同他在她看不見的地方,努力留在北京。
其實說到底,她脫離沈家起碼有一技之長傍身,憑藉全國第二的入學成績,她的第一份兼職找的就很輕鬆。這五年,自給自足,她過得比他好。
而他,申請貧困貸款,帶家教,做服務生……能做的都肯做,不能做的也試過。有一回,和一群電影學院的學生一同應聘雜誌平面模特,擺什麼造型都身體僵硬、表情也僵硬,結果可想而知。
他人生中的很多第一次都和她有關,第一次給異性按摩頭部,第一次和異性牽手,第一次喝礦泉水……
起初只是感覺,她對於他來說和別人不一樣,具體如何不一樣,感情世界一片空白,他無從分辨。
直到後來,她難過,他也難過,她喜悅,他也喜悅……他開始不斷受她情緒影響,他才隱隱認識到自身情感的萌芽,一顆不為人知的種子在沒有任何呵護照料的環境下,悄然生長。
那時候,他只是她生活中一個微不足道的人,心情好就理一理,心情不好就一臉生人勿近。
她眼裡只看得到一個人,即使她也會對那個人不耐煩甚至冷言冷語,可不一樣就是不一樣。
她常以乖僻孤冷的姿態自我保護,但她也許不知道,她看著那個人的眼神從來都柔軟溫順,她不過是口是心非。
記憶的閘口一旦開啟,深埋於心的往事洶湧而至。
五年前,她親手將沈恪推出她世界的那一天,她一個人抱膝坐在公園的樹林裡哭,他在那棵粗壯的銀杏樹後,仰頭看遮天蔽日的蔥蘢樹冠,避免發出一絲響聲,靜默陪著。
油畫初級班下課時,七點過一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