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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父親!」沈琢打斷他的話:「事到如今,您還要粉飾太平麼?」
並非是沈勉之想粉飾太平。
而是他在官場浮沉數十載,他比任何人都知道,不是所有壞人都能伏誅。許多事,不過取決於皇上的態度,更何況——
「他是皇子,陛下子嗣凋零,未必肯重罰。」
何必去蜉蝣撼樹,更何況,臣子得罪皇子,不會有好下場的。
「那依父親所言,孩兒還要繼續忍下去麼?」
今日一整天,沈琢連喘口氣的功夫都不曾有,現在已是耐著性子在同沈勉之說話了,但沈勉之這句話,卻成了壓倒他情緒最後一根稻草。
「父親,您捫心自問,我忍得還不夠麼?自從回京後,我不參宴,不與人結交,終日在府上養病,可是他們放過我了麼?」
被困在烏雲裡的月亮,終於掙脫出層層禁錮,跳躍出來,將清輝灑向人間。
沈琢穠麗的眉眼,此刻鋒利如刃。
他字字璣珠質問:「是,他們是皇子,可皇子便能視人命如草芥了麼?他們是皇子,要殺我,我便只能隱忍,連反抗都不能反抗了麼?」
說到這裡,沈琢深吸一口氣。
他極力遏制著,可聲色卻依舊發顫:「是,我的出生就是一個錯誤,除了我娘之外,沒有人希望我活著,所以這些年,我如孤魂野鬼一般在這世間遊蕩,煢煢孑立形影相弔,我不怨任何人,哪怕他們三番四次想殺我,我都可以忍,可是他們不該去動阿翡,她是我妻子,若我護不住她,我便枉為人夫!」
最後一句話,擲地有聲。
沈勉之臉色發白,他嚅動著唇角,似乎想要說話,沈琢卻沒給他開口的機會。
「父親,這些年我忍夠了,日後誰若犯我,我必不退讓。」
說完,沈琢沖沈勉之行了一禮,便直接往府裡去了。
這是他們父子倆,第二次不歡而散了。
兩次都是因為同一件事,不同的是——
「蒼榮,他在怨我。」
沈勉之喃喃說完這話,身形猛地晃了晃。
立在旁邊的老僕,立刻道:「老爺,您當心身子啊!」
沈勉之像是沒聽見,只望著沈琢離開的方向,又重複了一遍:「他在怨我,怨我將他送去梨川,怨我這些年對他的冷淡,怨我讓他蟄伏隱忍。」
說到這裡,沈勉之轉頭。
他茫然看著老僕,問出了那句話:「我當年做錯了嗎?」
老僕看著鬢染微霜的沈勉之,心下酸澀不已。
外人看沈勉之,都是天子寵臣,一人之下萬人之上的丞相,可有誰記得,這位丞相亦是凡夫俗子啊!
老僕抹了一把眼淚,道:「老爺,您當年也是為大公子好,再說了,那是姜夫人的意思。」
言下之意,此事與沈勉之無關。
沈勉之垂眸。
其實,當年在他把沈琢送去川梨時,他便知道,一旦他這麼做了,他們父子情分,只會日漸稀薄。
如今,果不其然。
老僕陪著沈勉之站了許久。
他才道:「老爺,起風了,回去吧。」
沈琢回去時,已有人在侯著了。
見到沈琢,來人立刻單膝跪下,呈上一疊紙:「主上,這是您要的東西。」
沈琢回京之後,雖終日在府上養病,但卻並沒真的有坐以待斃,他早早便開始查各位皇子的動向了,原本是齊頭並進進行的,但六皇子既然先冒了尖,那便拿他先下手。
沈琢問:「奉墨那邊可有線索?」
「回主上,他被放走的第一天夜裡,楊大人的人便動手了,動手的人已被屬下抓住了,現在在暗牢裡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