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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通倭?」鄭泌昌的臉立刻白了,「老何,你瘋了?通倭可是滅門的罪!」
何茂才:「不是我們通倭,讓他們通倭!」
鄭泌昌:「他們怎麼會通倭?」
何茂才走了過來,在椅子上一坐,把頭湊近了鄭泌昌:「你還記不記得上次馬寧遠抓的那個人?」
鄭泌昌:「淳安那個桑民的頭?」
何茂才:「是。那一次踏苗的時候鬧事,馬寧遠就是以通倭的罪名抓的他。後來被胡宗憲放了。聽手下人說,今天在碼頭上海瑞放走的又是這個人。就是他帶著淳安的刁民四處買糧,煽動百姓不賣田。這幾天他們那夥人一定還會四處買糧,想個法子讓他們到倭寇手裡去買。連他們帶倭寇一起抓住,做成個死局,然後交給那個海瑞去辦。」
鄭泌昌心動了:「說下去。」
何茂才:「按律例,通倭要就地正法。讓那個海瑞到淳安去乾的第一件事就是殺人!殺這些不肯賣田的人!」
鄭泌昌:「海瑞要是不殺這些人呢?」
何茂才:「這些人是海瑞今天放的,不殺,就說明海瑞也有通倭的嫌疑。我們就可以辦他!」
鄭泌昌:「這倒是連得上。」
何茂才:「讓海瑞殺了這些人,淳安建德的災民就沒有人再敢買糧,沒有糧就只有賣田,海瑞和那個王用汲就不敢再阻止。一是百姓不會再聽他們的;餓死了人也都是他們的罪,那時也可以辦他!」
鄭泌昌:「怎麼讓那些人到倭寇手裡買糧?」
何茂才:「這件事我去辦。你趕緊催老沈。明天上午議事,只要高翰文改了口,同意我們那個議案,剩下兩個知縣和那些刁民就按這個法子辦。關口是要老沈今天晚上無論如何把那個高翰文套住。」
鄭泌昌坐在那裡又是一陣好想,慢慢才又望向何茂才:「通什麼的那個事要做乾淨,千萬不要落下什麼把柄。」
何茂才站了起來:「幹了十幾年刑名了,這個你就不要擔心。」
「也是他們逼的。幹吧。」鄭泌昌也站了起來,「那個什麼海瑞和王用汲現在哪裡?」
何茂才:「在門房裡呢。」
鄭泌昌:「你打了一天的雷我總得下幾滴雨。叫他們進來,我來說幾句,把他們先穩住。你抓緊去幹你的。」
「好。」何茂才走了兩步又停下了,「老沈那兒,你也得抓緊催。」
這是個地牢,火把光照耀下能夠清楚地看到,北面是一條寬寬的通道,南面一排粗粗的鐵欄杆內便是一間間牢房,牆面地面全是一塊塊巨大的石頭。
何茂才這時便坐在最裡端靠北面石牆的椅子上,他身邊站滿了兵,都拿著長槍,槍尖全對著對面那間牢房的監欄。
那間牢房裡赫然坐著一個日本浪人!
那人手上腳上都帶著粗粗的鐐銬,身上卻穿著乾淨的絲綢和服,頭臉也颳得乾乾淨淨,露出了頭頂上只有倭寇才有的那束髮型!
「我們說話從來是算數的。」何茂才的聲音十分溫和,「兩年了,我們也沒殺你,也沒再殺你們的弟兄。每天都是要什麼便給什麼。你還有什麼不信的。」
「那是你們不敢不這樣。」那個日本人竟然一口流利的吳語,「不要忘了,你的前任就是在牢裡殺了我們的人,全家都被我們殺了。」
何茂才被他頂得眉一皺,語氣便也硬了:「話不像你說的那樣。你們既然那麼厲害,為什麼不去殺胡宗憲的全家,不去殺戚繼光的全家?」
那日本人眼中露出了兇光,立刻一掌,將蓆子上那張矮几擊得垮裂成幾塊:「總有一天,胡宗憲戚繼光全家都得死!」
幾個兵立刻握緊了槍,擋在何茂才身前。
「讓開。」何茂才叫開了那幾個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