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海瑞:「沒那回事。只有一點我比你們好。我的家人都在福建。朝廷答應了我,我要是在淳安被人害了,會有人把她們接到北京去。」
田有祿望向了王牢頭,王牢頭也望向了他。
田有祿小聲問道:「堂尊,聽說你老是裕王舉薦的人?」
海瑞:「這要緊嗎?」
「當然要緊。」田有祿急忙接言,「滿天下誰不知道裕王爺就是將來的皇上。」
王牢頭也似乎跟上了田有祿的思路,目光也急切地望著海瑞。
海瑞知道他們心動了,抓住了時機,正顏問道:「你們想不想帶著家人平平安安離開淳安?」
田有祿立刻站起來了,王牢頭也跟著站起來了。
「堂尊救我!」田有祿跪了下去。
王牢頭也跟著跪了下去:「你老是本縣的太尊,是我們的天。只有你老能救我們了。」
海瑞:「我答應你們,聽我的,一起過了這個難關,今後就沒你們的事。」
四個臬司衙門的兵這時仍死死地把在大牢門外,看見牢門「吱呀」一聲開了,田有祿走了出來。那幾個兵立刻迎了上去。
田有祿低聲地問道:「蔣爺和徐爺在哪裡?」
一個兵:「在等你呢。」說著便引著田有祿走到了牢院左側屋簷的暗處。
好一陣子,田有祿才看清蔣千戶徐千戶都站在這裡。
田有祿:「沒辦法,說是見不到織造局的人,他高低不離開。」
徐千戶立刻便想發作,蔣千戶攔住了他,望著田有祿:「沈老闆那個管事現在哪裡?」
田有祿:「帶著幾個人,一直在縣衙門等著。」
蔣千戶:「那就叫他來。讓他把姓海的領到船上去。」
田有祿故意猶豫著:「他也不會聽我的……」
蔣千戶:「就說你見過沈老闆了,是沈老闆的意思。」
田有祿又磨蹭著:「那我去試試。」
徐千戶:「不是試,一定要叫來。」
田有祿:「我這就去。」
月亮被雲遮住了,只閃閃爍爍有些星光。往年在這個時候淳安的田間早已是禾苗茁壯,蛙聲一片。今年田都被水淹過了,秧也沒插下去,田畦溝渠到處是野草,蛙聲便稀,蟲鳴聲響成一片。
驛道遠方的馬蹄聲還有車輪聲傳來了,越近越響,許多蟲子便不叫了。馬車上的燈籠光漸次馳近。
一個隊官,八個騎兵,都挎著刀,前面四個,後面四個,中間便是隊官緊護著高翰文的馬車。
鄭泌昌原本是安排高翰文坐船,他自己堅持要走陸路,這才改乘了馬車。反正時間是拿捏在這幾個護從的官兵手裡,都明白要在第三日天明到達淳安恰好。現在離天明也就一個多時辰了,馬隊到了五獅山北面,略事休息,翻過山到淳安縣城,天剛好亮。
高翰文閉著眼靠坐在馬車裡,雖然身子依然虛弱,精神已經旺盛了許多。楊金水的晤見使他吐出了胸口那股天大的冤氣,儘管前路依然兇險莫測,這時卻又能夠憑著胸中的理學慨然面對。還有一則感慨,就是自己現在特別想見到海瑞。巡撫衙門第二次議事,海瑞那股「在地為河嶽,在天為日星」的凜然陳詞,使他多年想像中的天地正氣突然有了一個活生生的人。從一登上馬車,高翰文眼前揮之不去一直是海瑞的影子。這個人現在一人挺在淳安,高翰文從心底裡陡生了一股豪氣,是那種「聞鼙鼓而執金戈」與之並肩破陣的幹雲之氣!想到這裡,海瑞的影子從腦中消失了,高翰文睜開了眼,去撩車簾,他想知道什麼時候能到淳安。
恰在這時,馬車慢慢停下來了。
「到哪裡了?」高翰文問道。
車邊那個隊官:「回高府臺,已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