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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啥,小泰伯特大人?」梅納德爵士問。
「不,是老灰獅,春天走的那個。」人們會這樣形容春季大瘟疫中過世的人。春天走的。數以萬計的人在那個春天病逝,包括一個國王和兩個王子。
「別忘了布林威爵士。」霧原貓凱勒提醒,「老公牛他在紅草原殺了四十人。」
「他殺的人每年都在增加。」梅納德爵士道。「布林威已是過時人物。看看他,年過六旬的軟胖子,右眼幾乎瞎掉。」
「不用左顧右盼尋覓冠軍了。」鄧克身後有人朗聲說,「本人在此,爵士先生們,如假包換。」
鄧克回頭,發現提琴手約翰似笑非笑地站在他後面。此人的白絲上衣拖著紅緞鑲邊的長袖,長度過膝,胸前有一條沉重的銀鏈,鏈上飾有大顆暗色紫晶,正與其眼睛搭配。光那條鏈子就抵得上我全副家當,鄧克心想。
紅酒為加勒敦爵士的雙頰添色,他的疹子如同火燒:「你是何人,如此大言不慚?」
「在下提琴手約翰。」
「你到底是樂師還是騎士?」
「不才能用長槍良弓奏出甜美樂章。婚禮需要歌手,比武召喚騎士。我可以加入你們嗎?巴特威好意邀我上高臺,但比起老頭和粉嘟嘟的闊太太,我更樂意與我的僱傭騎士弟兄們為伍。」提琴手拍拍鄧克肩膀,「勞駕挪個地方,鄧肯爵士。」
鄧克向旁一讓:「飯菜快吃沒了,爵士。」
「沒關係,我知道巴特威的廚房在哪兒。總還有酒吧?」提琴手散發出橙子和酸橙味,還有一絲奇異的東方香料。或許是豆蔻。鄧克弄不清,他哪嘗過豆蔻呢?
「你不該自吹自擂。」加勒敦爵士告訴提琴手。
「自吹自擂?請您千萬原諒,爵士先生,我決不想冒犯火球的兒子。」
少年吃了一驚:「你知道我是誰?」
「虎父無犬子。」
「看。」霧原貓凱勒道,「婚禮餡餅來了。」
六個廚房小弟把裝在木輪大推車上的餡餅推進門,那餡餅碩大無朋,烤得棕黃鬆脆,裡面傳出陣陣尖叫、撲騰和打鬧。巴特威伯爵夫婦走下高臺,攜手握劍,一起切開餡餅,五十隻鳥兒頓時炸了出來,在大廳裡亂飛。鄧克參加的其他婚宴上,餡餅裡裝的不外乎白鴿或黃鶯,這個餡餅裡卻裝了藍鳥、雲雀、鴿子、白鴿、仿聲鳥、夜鶯、棕色小麻雀和一隻紅色大鸚鵡。「一共二十一種鳥。」凱勒爵士說。
「是二十一種鳥屎。」梅納德爵士道。
「真沒情調啊,爵士。」
「你肩上就有鳥屎。」
「餡餅正該這麼弄。」凱勒爵士嗅了嗅,掃掃外套,「餡餅象徵婚姻,真正的婚姻包羅永珍——歡笑與悲傷,痛苦和喜悅,愛情、慾望跟忠誠,不同的鳥代表不同的感情。沒有男人知道新娘會帶給他什麼。」
「她的小穴唄。」普稜道,「還能是什麼?」
鄧克從桌邊抽身:「我想呼吸點新鮮空氣。」實際上他想撒尿,但在騎士們之中,最好注意禮節。「請原諒。」
「早去早回啊,爵士。」提琴手說,「雜耍藝人馬上登場,鬧洞房更不可錯過。」
門外的夜風猶如巨獸的舌頭舔著鄧克。院子裡壓實的土地似乎在搖晃……或許搖晃的是他自己。
比武場的欄杆已在外院中央豎起來,牆邊立起三層木看臺,巴特威伯爵夫婦及其他高官貴客將坐在陰涼的加墊座位裡觀看比武。比武場兩頭都有很多帳篷,騎士們將在那裡穿戴盔甲,一架架比武長槍也準備就緒。風短暫地吹起旗幟,鄧克聞到欄杆上的白石灰味。他向內院走去,他必須趕緊找到伊戈,讓那孩子去主持人那裡為他報名——這是侍從的職責。
然而他對白牆城全然陌生,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