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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土匪會比較安靜,這麼鬧騰一定是哪家領主。」鄧克鬆了松鞘裡的劍,「不過話說回來,還是閃到旁邊讓他們先走,誰知道這老爺是什麼德行。」小心駛得萬年船,路上已不像賢王戴倫時期那麼平安了。
於是他和伊戈躲到荊棘叢後。鄧克取下盾牌,穿到手上。這面風箏盾又長又沉,有些年頭了,松木盾面,鐵皮包邊,他在石堂鎮買來替換被「長人」劈碎的那面。鄧克沒時間塗上榆樹和流星紋章,所以它還留著前任主人的徽記:吊在絞架下的襤褸灰人。他不會為自己選這樣的紋章,但好歹盾牌便宜。
片刻間第一批騎手疾馳而過,那是兩個騎駿馬的公子哥。棗色馬上的少年頭戴鍍金露面鐵盔,盔上飾有三根長羽毛:白羽、紅羽和金羽,他坐騎的頭冠也有相似的裝飾。藍金二色裝飾的黑馬跑在棗色馬旁,馬飾隨風盪起陣陣漣漪。兩名騎手並轡疾行,呼喝笑鬧,長披風迎風招展。
隨後是個老爺,姿態較為鎮定,他領著長長的隊伍,共二十多人,包括馬夫、廚子和僕人——看來是服侍這三位騎士的——以及幾個親兵和騎馬的十字弓手。十幾輛馬車滿載盔甲、帳篷和補給。老爺的馬鞍上掛著盾牌,盾上紋章是暗橙底色上的三座黑色城堡。
鄧克見過這紋章,但在哪裡見過的呢?佩戴這紋章的老爺年紀頗大,嘴唇緊閉,面色陰沉,黑白夾雜的鬍鬚修剪整齊。他可能去過岑樹灘,鄧克猜想,也或許我為阿蘭爵士做侍從時在他的城堡服務過。老僱傭騎士多年來輾轉於眾多城堡和堡壘,以至於鄧克連其中一半都記不清。
老爺忽然勒馬不前,怒視荊棘叢。「你,藏裡面的,快快現身。」老爺身後,兩個十字弓手搭上箭矢,餘人繼續趕路。
鄧克從長草中鑽出,盾牌穿在左手,右手按住長劍圓頭。由於一路騎馬奔波,他臉上覆滿紅棕泥點,腰部以上什麼也沒穿。他自知是怎麼個邋遢模樣,但無疑給對方留下更深印象的是他的個頭。「無意打擾,大人。我們只有兩個人,我和我的侍從。」他招呼伊戈。
「侍從?你自詡為騎士?」
鄧克不喜歡對方看他的眼神。這眼神似能將人生吞活剝。看來最好把手從劍上拿開。「我是個尋覓僱主的僱傭騎士。」
「每個被我吊死的強盜騎士都這麼聲稱。你盾上的圖案倒挺有遠見,『爵士』……若你真是爵士的話。絞架和吊死鬼,這就是你的紋章?」
「不是,大人,我要重新塗。」
「為什麼?從屍體上搜刮的?」
「我光明正大拿錢買的。」三個城堡,橙底黑色……在哪兒見過?「我可不是強盜。」
老爺的眼睛猶如兩片燧石:「你臉上的傷怎麼來的?鞭子抽的?」
「匕首割的。不過這不關您的事,大人。」
「關不關由我決定。」
兩名年輕騎士已策馬返回,檢視狀況。「在這兒啊,老葛。」黑馬騎手說。他是個精瘦優雅的年輕人,五官清秀細緻,鬍鬚修剪整潔,閃亮的黑髮直垂下頸。他的深藍色絲綢緊身上衣以金緞鑲邊,胸前被鋸齒狀金線四等分,第一塊和第三塊繡了金提琴,第二塊和第四塊繡了金劍。他的眼睛和外套一樣是深藍色,其中興味盎然。「埃林怕你墜馬——依我看,這是個蒼白的藉口,我就要把他甩在馬屁股後頭吃土了。」
「哪兒冒出兩個強盜?」棗色馬上的騎手問。
伊戈被他的侮辱激怒:「你不該叫我們強盜,大人。我們看見你們風塵僕僕地跑來,還以為你們是強盜呢——所以我們才躲。這位是高個鄧肯爵士,我是他的侍從。」
對他這番宣告,兩位公子哥似乎只當是青蛙叫。「我確信他是我見過的最大號的傻大個。」三根羽毛的騎士宣佈。他長了張圓胖的臉,頂著一頭深蜂蜜色捲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