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頁(第1/2 頁)
「這叫做不大?異鬼才相信!」勞勃罵道,「那等到冬天你們這要冷成什麼樣子?我光想想就渾身發抖。」
「北方的冬天很冷很苦。」奈德承認,「但史塔克家族會熬過去的,這麼多年來我們不是一直都熬過來了嗎?」
「你真該來南方看看。」勞勃對他說,「趁夏天還沒結束好好見識一下。高庭的原野放眼望去儘是金黃玫瑰。水果甜熟到會在你口中爆開,有甜瓜、蜜桃還有火梅,我保證你絕對沒嘗過這麼甜美的東西。你待會兒就知道了,我這次給你捎了點過來。就算在風息堡,當熱風吹起,天氣熱得你幾乎無法動彈。奈德,你真該看看南方市鎮的模樣!遍地繁花,市集裡的食物車載斗量;夏季的葡萄酒不但好喝,而且便宜得不像話,光聞聞市場裡的酒味都會醉。人人都豐衣足食,喝得醉醺醺,吃得肥嘟嘟。」他咧嘴笑道,又用手拍了拍自己的啤酒肚。「奈德,還有南方的女孩子啊!」他的眼裡煥發著光芒,高聲叫道,「我敢跟你保證,只要天一熱,女人的矜持就全不見了。她們會直接光著身子,在城堡附近的河裡裸泳。就算上了街,也是熱得穿不住毛衣皮衣,所以有錢的就穿絲織短袖,窮一點就穿棉質的。不過只要一流汗,衣服貼著面板,根本就和脫光光沒兩樣。」國王開心地笑著。
勞勃·拜拉席恩向來是個物慾旺盛、很懂享受的人。這一點他沒有變,但是奈德沒法不注意到國王為聲色娛樂所付出的代價。當他們抵達樓梯底端,進入墓窖的深沉黑暗時,勞勃已經氣喘吁吁,呼吸困難,在燈光照映下面紅耳赤了。
「陛下請進。」奈德恭謹地說,然後將燈籠繞了個半圓。黑影鬼祟潛動,搖曳的火光照上腳底的石板,左右顯現出兩兩成對的花崗巖柱,一直延展向遠處的黑暗。歷代逝者端坐石柱間的石制寶座上,背向牆壁,身後靠著存放遺體的石棺。「她在最後面,就在父親和布蘭登旁邊。」
他領路在前,穿梭於石柱間的過道,勞勃被地底的陰寒凍得直打哆嗦,默然無語地跟隨其後。墓窖裡總是冷的,他們走在史塔克家族歷代的死者之間,足音迴響在偌大的陵墓裡。歷代臨冬城主注視著他們,緊閉石棺上的雕像刻有他們生前的容貌,巨大的咆哮冰原狼石雕則蜷縮於他們腳下。他們並列而坐,用再也看不見的眼睛注視著永寂的黑暗。生者的走動彷彿驚動了他們,牆壁上輪換著竄動的黑影。
根據傳統,凡是曾為臨冬城之主的石像膝上都要放置一把鐵製長劍,以確保含恨的復仇怨靈被封印在陵墓裡,不致到陽間肆虐。其中最古老的早已鏽蝕殆盡,原本放置寶劍的地方如今只剩紅褐鐵鏽。奈德不禁捫心自問,這是否意味著那些幽魂如今可以恣意興擾城堡?早先的臨冬城主堅毅剛強一如他們腳底下的土地,在龍王尚未渡海來犯的日子裡,他們不向任何人低頭,自封為北境之王。
奈德停下腳步,舉起油燈,陵墓仍然持續向前延伸,沒入黑暗,然而之後的都是空位,沒有封上,那是等待死者的黑洞,等待著他和他的子女。奈德想到這裡就不舒服。「在這兒。」他對國王說。
勞勃靜靜地點頭,跪了下來,低頭行禮。
眼前共有三個並肩排列的石棺,奈德的父親瑞卡德·史塔克有張嚴峻的長臉,當年的雕刻師傅把他的神韻掌握得很好,只見他莊嚴地坐定,石指緊緊握住膝上橫躺的寶劍,然而當年傾國的劍都救不了他。在他兩旁較小的石棺裡,則是他的子女。
布蘭登死時不過二十,他就在和奔流城的凱特琳·徒利成婚前不久,被「瘋王」伊里斯·坦格利安二世殘忍地絞死。他父親被迫全程目睹愛子慘死的經過。其實布蘭登才是臨冬城真正的繼承人,他既是長子,又是天生的領袖。
萊安娜香消玉殞那時年方十六,還是個童心未泯的女孩。奈德全心全意地疼愛著這個妹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