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五條趴在木桌上,笑臉盈盈地拿扇子挑逗阿音:「你猜呀?」
「行了,五條。」禪院嫌棄地把五條的手拍遠,自覺擔任起解說的義務。
在這之後的半個小時,阿音被灌了一耳朵的「契約常識」、「束縛原理」,從一大堆彎彎繞繞的學術用語裡提煉出核心要點——她現在能好好地站在這裡,全是他們的功勞。
「……」
說不感動是假的。
明明最開始,是阿音一廂情願想拉他們二人入夥,藉助他們的力量幫自己脫離鬼王。
而自己忘記了鬼王對鬼的掌控力度太強悍,就連死亡都會牽連到自己,這一份爛攤子,到頭來也是他們二人幫自己收拾的。甚至打破了鬼王的詛咒,讓她從命定的死亡中脫離。
他們素昧平生,非親非故,相處僅僅兩個月,卻幫自己到這個地步。
阿音一時說不出話來,「謝謝」的話語又太過蒼白。
他們讓她重獲自由,至於身上的束縛和契約,那是為了救自己的命而締結下的,做出犧牲更多的應該是他們吧。
「我……」
阿音嘴唇囁嚅,剛想說什麼,禪院忽地抬手摸了摸她的頭,微笑著打斷了她的話:「阿音的心頭大患已除去了,接下來還有行程安排嗎?」
「沒有。」她無牽無掛孤零零的一個女鬼,能有什麼行程安排?
五條適時探出頭來:「我和禪院閣下的任務期限也快到了,馬上就要返回京都。阿音要和我們一起走嗎?」
五條悟的意思很明瞭。
他的言下之意就是邀請,詢問阿音願不願意隨他們一同進入咒術界。
那對於阿音而言,是一個全然陌生的世界。
阿音眨了眨眼睛,下意識看向了禪院惠,而後者卻避開了她的目光。他扭過頭去,額前黑色的碎發遮住了眼底的情緒,晦澀不明。
他任由五條一個人對阿音繪聲繪色地描述咒術界的奇景,全程不插一句話。
如果阿音的死亡沒有發生在眼前,如果她的體內未曾烙下兩個契約,禪院此時應當在和五條唇槍舌戰,堅決不退讓。
他至始至終不贊同讓阿音進入咒術界——他本以為是這樣的。
然而,當隱秘的戀情悄然生長,當失而復得的珍寶重新落入手中,當他慢慢認清了自己的心意,【式神契約】便成為了壓垮駱駝的最後一根稻草,讓他順理成章地做出了決定。
既然有束縛和契約在,那她與咒術界便有了千絲萬縷的聯絡,扯也扯不斷了。
如此一來,不如將阿音放在自己眼皮底下照顧……更加讓他安心。
禪院惠彷彿聽到了耳畔有惡魔的蠱惑,在勾起他內心深處的渴望。
去吧,順從自己的私慾,把她留在自己身邊。
自小到大,你向來無欲無求,從不曾爭奪什麼、渴求什麼。這還是你第一次明確地「想要」某個東西,不是嗎?
那麼任性一些又何妨呢?
「去京都嗎?!」
阿音的眼睛「唰」的一下明亮了,她像個遇上春遊的小孩子,興奮地湊到五條身前,巴拉巴拉地問東問西,五條難得耐心十足地一一回答,把阿音的胃口高高吊起。
起初,禪院惠只是在一旁默默聽著,斟茶自酌。
慢慢地,他的腦門上掛著黑線,嘴角也微微抽搐。
這傢伙在一本正經地胡說八道些什麼呢?
瞧瞧他的描述,京都都快被他說成了人間仙境,再對比一下自己印象中的御三家,禪院直接無語凝噎。
「家族藏書極其豐富,秘術陣法應有盡有」——這點倒是符合現實,說得聽上去誇張了些,但御三家的底蘊的確稱得上浩如煙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