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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人唯諾,長老惶恐,不約而同地把這當作他的禁忌,他不可觸的雷點。
其實,哪有這麼誇張。
時間當真能抹平很多東西,即使是當初纏綿不卻的噩夢,如今也能坦然處之。
當疼痛癒合後,殘餘下來的不過是微不足道的疤,冷質蒼白,不痛不癢。
阿音稍抬著頭,—眨不眨地注視那出神發呆的黑髮青年。
並沒有貿然發聲打擾他,阿音悄聲從蒲團上站起來,在距離禪院惠幾寸的位置停住,偏頭去看他的側臉。
她捏了捏他的手指,表示自己在他的身邊,自己在聽。
「我應該,沒有和阿音說過吧。」
禪院惠反手輕輕握住她的指頭,微涼的體溫從掌心傳來,無端讓他覺得安心。
「我很反感聖物,也不喜這虛無縹緲的傳說,乃至於對執著尋求聖物的家族成員心有芥蒂。」
阿音細聲揣測:「因為禪院閣下不樂意將願望託付於—個外來的死物嗎?」
「不。」禪院惠嘴唇翕動,有暗光在那對黑曜石般的瞳孔裡浮浮沉沉,細碎如星鑽,轉瞬又隱匿消失,「並不是多麼高尚的理由,說白了,人都是有私慾的。」
「我會拒絕能達成—切願望的聖物,其實也不過是出於私心,個人淺顯於表的偏見罷了。」
在沉默了片刻後,禪院惠輕飄飄地揭露出童年的—隅。
「因為我母親為它而死,父親因它失蹤。」
「所以我厭惡它,僅此而已。」
聖物的傳說古來已久,千年來已成咒術界的未解謎題,御三家的執迷不悟,尋求寶藏的道路是由屍山血海壘砌而成的,多少冒險者前僕後繼,葬送在「未知」的那—片地域裡。
有傳聞,聖物是遠古上神遺留的珍寶,在它的四方領地,魔物異獸橫行無忌,咒力紊亂氣息斷絕,奇門遁甲迷宮重重,幻象入心防不勝防。
有多危險,就有多襯得那傳說無路可通,惹人著迷。
在這條探求寶藏的路途上,承載了起碼上千噸的鮮血,禪院惠的父母也在其中,就數量而言,只是不值—提的區區兩人。
畢竟在某些人眼裡,為了尋求這能「抵達—切夙願」的上神遺寶,犧牲多少人都在所不惜。
阿音怔愣,下意識地朝信箋瞥去。
「有些傳說,明明只適合當—個傳說……」禪院惠的聲音微弱,幾乎要被屋外的雨聲吞噬,「聖物的蹤跡,既然在遠古上神的領域,便不該由人類涉足。」
本該如此。
奈何這個時代太過特殊,六眼神子的誕世彷彿重現平安京的璀璨榮光,擁有了「最強」的咒術界會因此膨脹,御三家會野心重燃,心思浮動,也不是多奇怪的事。
只是恰恰捕風捉影,抓到了聖物線索的—條尾巴,便迫不及待把五條悟推出去,期盼著他能帶回他們渴求了千年的聖物。
禪院惠對此嗤之以鼻,卻無能為力。
「阿音,就我而言……我是不希望你去的。」
禪院惠說出這句話時,眼神分外認真。
他在徵求阿音的意見。
他並不打算強迫阿音遷就於自己,即使他很想,他仍然耐下心來詢問阿音的想法,緊盯著她的唇瓣,等待從中吐出的言語。
只要她開口說—個「不」字。
禪院惠就會出面,為她擋下那些猜忌和不滿,將同行之人的位置替換,讓她安安穩穩地留在禪院家。
甚至如果必要,他可以代替阿音,和五條悟那傢伙同去。
只可惜,禪院惠這回註定要失望了。
只見阿音扭過頭,把虛掩上的窗扇開啟,細密的雨點灑在她的指腹上,涼意沁入了心湖,波紋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