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第1/4 頁)
“詹魚,你要時刻謹記你的身份,你是詹家人。”說話的男人表情嚴肅,身上的西裝熨帖筆挺,頭髮一絲不亂。
詹啟梁,一個趕上了下海經商潮的成功商人,白手起家創造了一代商業帝國,帶領詹家實現階層跨越,躍居真正的頂流豪門。
作為詹家的長子,未來集團的太子爺,詹魚受盡寵愛,養成了囂張吃不得虧的性子。
這句話,他從有記憶開始聽到現在。
穿過車窗,詹魚的目光落在掃過街上揹著編織袋的流浪漢身上,輕嗤:“我知道。”
說這句話的時候,詹魚從來沒有想到有一天,他的人生會經歷翻天覆地的變化。
………
………
深夜,詹魚結束了一天的工作,抖了抖身上的土,脫下身上的圍裙站起身。
空曠的工廠裡只剩下零星一些工人,今天是除夕夜,大多數人都回家去過年了,沒回去的就留下來工作。
這是一家花苗貿易公司的工廠,工人把花苗包裝好,裝箱,再由物流公司運往全國各地。
沒有底薪,只拿提成,一塊錢一件,這是詹魚能找到的待遇最好的工作。
脊椎像是被打了一排鋼針疼得直不起腰來,詹魚卻已經習慣了這樣的疼痛,佝僂著往外走。
沒關係,一會兒緩過來了就不疼了,也就能直起來了。
“哎喲,給我看看我兒子,小子長這麼高了啊,爸媽都還好嗎?”
女人絮叨的聲音迴盪在廠房裡,許是和家裡人聊天,普通話摻著地方話,說得很是高興。
她站在廠房門口,月光潑灑在身上,詹魚從她身邊經過,那女人猝不及防地被嚇到,呀地叫了一聲。
“怎麼了?”對面的老人出聲詢問。
女人習慣性地擺擺手,尚有些驚魂未定:“沒事,是我一個沒回家的工友……”
眼看人已經走遠,女人又壓低了點兒聲音說道:“就上次我跟你們說過的那個,出車禍毀了容的人,怕是還有哪個病,身上面板白得嚇人,上次碰到他洗臉,那個臉給我嚇慘咯。”
廠房外月涼如水,寒風悽楚,道路邊還有前些時日剩下的殘雪,已經被人踩得又硬又黑,像是一坨爛泥。
中年女人的聲音被冷風裹挾著飄了很久很遠,詹魚裹緊大衣,用手摸了摸臉上的口罩,黑色口罩幾乎遮蓋住了半張臉,把圍巾往上扯了扯,只露出一雙黑沉沉的眼睛,眼角耷拉著,紋路細細密密,像是鋪開的蛛網。
工廠包吃住,宿舍又小又擠,六個人一間。
宿舍裡只剩下詹魚和另一個舍友,回到宿舍的時候,那舍友也在和家裡人打影片:“一會兒12點我們這邊還會放煙花,好看的很。”
手機開著外放,對面大概是在看春晚,又吵又鬧,不時還有小孩子的哭聲。
現在是晚上十一點半,距離新年還有半個小時,詹魚默默走進去,在床底摸出一袋還沒開封的貓糧和兩個罐頭,揣進大衣裡。
“老詹,這麼冷你還要去喂貓啊?”舍友見他要出門抽空問了一聲。
“嗯,過年了,給它們加點餐。”
“要我說,你這天天去喂,不如租個房子,把那些貓領回家養,這野貓保不準啥時候就被人抓到吃了。”
聊到幾隻小貓,詹魚常年緊繃的臉上難得有了一點笑容,露在外面的眼睛彎起。
工廠附近有幾所中學,是城市規劃後搬遷過來的,也有幾隻小貓,不知道是什麼時候搬過來的,瘦瘦小小的,指甲倒是尖利,第一次見面就抓破了詹魚的衣服。
“等我再攢一點錢,”詹魚又往懷裡塞了個熱水袋,捂在罐頭上,輕聲道:“還差一點點就夠了,等發了工資我就接它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