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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大水嘆道:「他是等佛之人,我你是凡人,有點黃金、美女的小幸福,可要牢牢抓住。」何安下問他是否還修大痴傳下的法,他說早不修了,過一會兩眼放光,說:「我現在對道家感興趣。」
道家有采陰補陽之說,王大水做了中統高官後,得到個美女,成了易如反掌的事,他決定利用這一優勢,採陰補陽,長生不老……最低限度也要透過睡女人的功法,鍛鍊出七八十歲仍能睡女人的體質。
何安下聽不下去,王大水仍滔滔不絕,說他已經用實踐證明瞭採陰補陽的科學性。松滬戰役開始後,他白天在上海蒐集情報,晚上坐火車去南京匯報,清晨前趕回上海,根本無法睡覺,但他的身體不但沒有垮掉,反而精神越來越旺盛,似有使不完的力量。
他的秘訣是坐火車時,挑兩個年輕漂亮的女特務作陪,聊東扯西,打情罵俏。在眉目傳情間,度過生理疲憊的極限。
王大水:「光是聊聊,就有這麼大功效。證明瞭採陰補陽的科學性。」何安下覺得無聊透頂,說有事在身,要告辭了。王大水:「上海亂成這樣,你走在馬路上別給流彈打死,有什麼事,我給你辦好了。」
何安下想,找人正是特務的專長,說:「找司馬春夏,幫我查一下他的住址?」王大水笑得燦爛,連拍何安下肩膀,道:「問我可是問對人了,我去過他家多次,熟門熟路。你們只知他是寫武俠小說的大家,我則知道他是隱秘的道家修煉者。」
何安下:「啊,你拜他為師了?」
王大水臉一紅,道:「我至今沒見到他。」
司馬春夏近五十歲,無有子女,妻子逝世多年。他現跟著侄子生活,其實是他租下了侄子家的一間房,每月交房租。他也不跟侄子家一塊吃飯,各有各的爐灶。
他用的是一個燒煤球的小爐子,沒有廚房,就在院中做飯。王大水拜訪多次,問他侄子都說他在屋裡,但王大水每次開啟門,均見不到人。
聽說何安下是代表靈隱寺請司馬春夏做方丈,王大水迸發出巨大熱情,高聲說:「我陪你去。我有車!」估計他覺得這次總算能見上面了。
司馬春夏侄子家是座二層木樓,樓下院子狹隘,不到二十平方米。
王大水推院門而入,仰頭沖二樓喊:「在麼?」二樓一扇細小窗戶中傳出一聲:「在!」
王大水滿意地笑笑,領何安下入了院,走到一樓最裡的屋前。屋窗戶下擺著一個鐵皮爐子,窗戶上滿是油膩的煙垢。因為陰天,屋裡開了電燈,透過汙濁的玻璃,可見裡面有個人影坐在桌前。
王大水:「真有人!」何安下點頭,表示也看到了。王大水脖頸脹紅,道:「讓我先進,想單獨問他幾個問題。」
何安下退到院中,看王大水推門進去。
半晌,王大水出來,懊惱叫喊:「屋裡沒人!走了走了。」
王大水拉何安下往外走,何安下抵住他手,道:「我想試試。」
站在門前,何安下思緒萬千。想自己十六歲上山求道,至今經歷了太多的人和事,學過太多的功法,卻依然沒有找到活著的核心。
何安下隱隱感到,屋裡的人能給予自己一個核心。至於他去不去靈隱寺做方丈,對於他,對於自己,都是太輕太輕的事了。
何安下推門,邁入。
室內狹小,僅放了一張床和一個書桌。書桌前坐著一個消瘦的側影,背靠藤椅,左手握著一本捲成桶狀的線裝書,右手懸肘懸腕地用毛筆在書上寫著眉批。
何安下愣在門口。
他沒有回頭,道:「今日風大,關門說話。」
屋門關上。
其時,八十七師攻佔日本海軍俱樂部,八十八師攻破日軍墳山陣地,三十六師攻入日軍運兵的匯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