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協警屁顛屁顛奔過來了,那民警兀自氣咻咻地道:「真他媽沒勁,又是個毛賊,屁都不知道,晚上送看守所。」
縮在牆角還沒起來的餘罪一下子明白了,這不是私仇也不是許平秋蓄意穿小鞋,而是派出所片警的標準辦案程式,都是這麼收拾毛賊的。
他唯一有點遺憾的是,曾經的理想也是當個這個耀武揚威的片警的。可誰知道理想就像個流氓,只會調戲鍾情於它的人,憧憬的成為片警的理想沒有實現,卻成了片警腳下的小賊……
第55章 入獄之夜
從景泰派出所到白雲看守所路程不短,幾乎要橫穿半個城區,向來對方向十分敏感的餘罪坐在警車後廂的籠子裡,突然聽到了飛機的聲音,透過濛濛的夜色看著喧鬧的城市,他突然想起,這條路曾經來過,離機場的方向不遠,連著西郊,初來乍到的時候,他幾乎分不清這裡的城市鄉村,因為到哪裡都會有連幢的樓宇以及寬闊的馬路。
可這一切都不會再屬於被剝奪「自由」的他了,從寬路拐下一條廢渣路,連綿的菜地、水塘、偶爾呼嘯而過的摩托車,帶上了郊區的特徵。密閉車廂裡只有前窗透進來的風還帶著自由的氣息,他長嗅了一口氣,覺得渾身疼痛加劇,忍不住冷生生地一個戰慄。
高牆、鐵窗、格子房,那個未知的世界會有多少猙獰的惡漢?會有多少讓人毛骨悚然的罪惡?更會有多少不可知的危險在等著他。他第一次有了一種恐懼的感覺,活這麼大,雖然品行不端、手腳不淨,可頂多進過中學的教導處、警校風紀隊,最多也就是寫檢查加政治教育。隱藏最深的一次罪行頂多也就是打架被汾西城關派出所關了一個下午,老爸交罰款把他領出來的。
即便是這膽肥了,也是搶了幾個扒手而已,那個結夥的敲車窗毛賊搶得連他也後怕。可是這一次,要接觸到真正的罪犯和暴力機關了,作為其中的一位準成員,他識得厲害,那個牢籠裡關的沒有什麼道德底線,甚至沒有人性的罪犯,像他這樣的「毛賊」的身份進去,他不知道得經歷多少拳腳,是不是還能完好無損地出來。
對,拳腳,那是這個社會底層特別是這個犯罪階層最直觀的說話方式。
「沒那麼恐怖,老子是警察……老子是警察……」
他在默唸著,告誡著自己,而且這一次是進去了十個兄弟,說不定還能碰上一個兩個,到時候還有個照應,混上兩個月,捱上幾頓揍,省上幾萬塊錢,也算是個有資歷有經歷的警察了。
不對,他突然間發現了最後的一道護身符也被剝奪了。到那裡面,你說你是什麼也成,就是不能說你他媽是警察。那樣的話,估計在裡面就得生活不能自理。
這個突然的發現讓他怔了怔,回想到初到廣州身上被剝得一文不剩,這純粹是故意的,忍不住讓他心裡暗罵著:
「這個老王八蛋,不是把人往死路上逼嗎?真要有個三長兩短,他負得起責嗎?」
如是想著,在猶豫、恐懼、狐疑間徘徊著,一時間悔意頓生,真不該頭腦發熱跟著大家一起簽賣身約,都怪滑鼠和豆包這倆草包,當時要不拉我,我就抹著臉回家,受這罪幹嘛。
在想起那幹同學時,他的心裡稍慰,反正一起吃苦受罪沒拉下誰,比起來,他覺得自己肯定不會比別人差多少,再不濟,進去就磕頭作揖,逢人就認人家當大爺,總不至於運氣好到能碰到藏貓貓丟了小命吧?
凌亂的思緒,紛亂的景象,在眼裡、在腦海里一晃而過,他想起了學校、想起了老家、甚至想起了在廣州手裡有錢的瀟灑日子,一切就像作夢一樣。他有點後悔,為什麼不讓夢停留在一個愜意的時刻,非逞上一分鐘能,受上幾個月罪?
「大爺的,老子出去就調工作,調回汾西,不,回家。再他媽不和這幫狗日的警察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