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公爵久久地看著他的兄長,「陛下,」他說:「您之前說,你的大臣可以為您解決所有的煩惱,但……那只是在這個世界,在另外的一個世界裡呢?」
空氣驟然凝結了,路易看著奧爾良公爵,像是不明白他在說什麼,房間裡死一般的寂靜,唯有牆角的座鐘還在咔噠咔噠地走著,如果不是還有輕微的呼吸聲,人們準會以為國王與公爵在一瞬間裡變成了冰凍的雕像。
也不知道過了多久,路易才低喊道:「侍從!」
這句話並不是說給那些凡人聽的,他在呼喚輪番服侍在國王身邊的巫師與教士,他們無時無刻地巡梭在凡人看不到的地方,保證如瑪利·曼奇尼這樣,甚至更為惡劣的事情不會再發生,他們確實讓國王避開了許多次危險的詛咒與謀殺——但今晚,此刻,他們一個也沒出現,無聲無息,像是根本不存在。
路易低下頭想了想,第一次無視公爵哀求的眼神:「提奧德里克親王!」
一聲輕笑從月色無法映照到的陰影中傳來:「看看,」那個聲音說道:「提奧德里克,現在你是不是後悔了?如果那時候你沒有阻止我……我們現在就有一個可以真正與人類對抗的首領了。」
阿蒙出現在國王面前,他笑吟吟的,還是那個美貌的少年。時光對路易與菲利普足夠寬仁,對血族則是永遠地偏愛,或說是詛咒。
三十年,足以讓一個嬰兒變成強壯的男人或是豐滿的女人,也可以讓他們變成白髮蒼蒼,垂垂老矣的老叟媼嫗,但對他,正確地說,對血族來說,不過是一彈指間罷了。
提奧德里克緊隨著阿蒙出現,與阿蒙的自如愜意不同,他看上去憂心忡忡,又有著一點茫然。
路易的心猛地往下沉去,不但往下沉去,還像是沉入了一個不見底的旋渦,找不到一點著力的地方。
如果要說另一個世界,也就是裡世界,路易必須要說,在以拉略,加約拉的巫師給出掌握這股奧秘力量的鑰匙後,對巫師與教士,他是可以進行控制和說服的,但在裡世界中,也有巫師也要忌憚與恐懼的東西,那就是血族。
與巫師,教士不同,血族是一種極其特殊的存在,他們從人類轉化而來,卻以人類為食,漫長的時間與不壞的身軀讓他們可以長久地學習,鍛鍊,以至於他們即便偶爾會落後於人類,也會迅速地追趕上來,最危險的是,他們盡可以挑出人類中的佼佼者,轉化他,用血族的能力來要求他臣服,為血族效力,而血族對人類血液的渴求也幾乎註定了一旦被轉化,那個不幸的人類就無法再回到人類的陣營……
阿蒙一直渴望著路易,正因為路易血統高貴,頭腦聰明,容貌秀美,雖然表世界的教會與裡世界的血族有過約定,但阿蒙一來是魔黨的成員,不屑於這種清規戒律;二來,那時候法蘭西正處在一個相當混亂的時刻,一個還未成年的孩子夭折了,就算他是國王,也未必能引發多大的波瀾……
何況他還有個弟弟呢。
「我怎麼就沒想到呢?」阿蒙說,不過他很快撅起了嘴,「也許是因為我從一開始就不太喜歡這傢伙的緣故。」他盯著奧爾良公爵說。
「那麼我正是恰恰相反,阿蒙親王。」一個優雅,冷淡,隱約帶著一絲憂鬱的聲音說道。
與阿蒙、提奧德里克,乃至大多數血族親王不同,末卡維的烏利爾親王更如同人們想像中的精靈、天使,而不是可怕的吸血鬼,他提著一盞精緻的風燈踏著月光,穿過玻璃走進房間,空氣中猶如有著透明的臺階,他每一步都走得又輕盈又準確,銀色的長髮在身後輕輕地擺動著,不斷地落下好似發光塵埃的細微亮點。
他的姿態甚至比阿蒙或是提奧德里克擺得更低,一落到地上,就轉向路易,端端正正,不打一點折扣,沒有絲毫遲疑地給他鞠了一個躬,頭顱幾乎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