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瞧湯顯祖那副寵溺的樣子,徐振之與許蟬互視一眼,齊齊打個寒戰。
許蟬盯著那小獸看了半天,好奇地湊過去問道:「老糊塗,這究竟是個什麼玩意兒?」
湯顯祖小心地撫摸著那小獸的腦袋:「沒見過吧?它叫鼯鼠,也便是傳說中的『夷由飛生』!」
許蟬沒太聽清楚:「什麼鼠?」
「應該是鼯鼠。」徐振之伸出手指,在那小獸的腹上撓了幾下,「那《爾雅》的『釋鳥篇』中曾有記載,說世間有種鼯鼠,狀若小狐,像蝙蝠般生著肉翅,食火煙、善攀爬,能仗著肉翅自高處滑翔而下……我本以為那只是前人臆造出來的,不想今日卻一睹真顏。早知它是會飛的鼯鼠,我之前也不用多此一舉了。湯先生,這異獸你從何處得來?」
湯顯祖得意道:「異獸嘛,自然是有異人送來,專程孝敬老夫的。」
許蟬瞧得有些眼熱:「什麼異人?他那裡還有沒有?這小東西怪討人喜歡的,我也想要一隻養著玩兒。」
「都說是異獸了,肯定十分稀有了。就這一隻,還是老夫趁他不備……」湯顯祖話一多,險些說漏了嘴,趕緊乾咳幾聲,岔開話頭,「那啥,也不用細打聽了,或許不久之後,你們便可與那異人一會。對了振之小友,你快檢查一下,看看身上是否有傷。」
徐振之活動了幾下手腳,發覺僅左臂有點隱隱作痛:「貌似就胳膊扭了一下,應該沒什麼大礙,最多有些瘀青罷了。」
湯顯祖道:「那不怕,之後老夫讓小乖乖多拉點屎來給你吃,不出三日,那淤傷準能好……」
「老糊塗你可真是討厭!」許蟬氣呼呼地打斷,「這麼久沒見,還是那麼老不正經,要吃屎你自個兒吃去!」
「老夫可是一片好心,」湯顯祖滿臉委屈,「這鼯鼠的糞便,叫作『五靈脂』,正是一味活血化瘀的靈丹妙藥啊。當然用的時候得曬乾研末,熱乎的難免會有些怪味道……」
徐振之一陣反胃,急忙擺手道:「好了,一點皮外傷,就不勞湯先生掛懷了,回頭我自己去抹些跌打藥酒便好。忘記問了,湯先生是因何到了此地?」
「是啊老糊塗,」許蟬也道,「你這般神出鬼沒的,幹啥來了?」
「此事一言難盡。」湯顯祖將鼯鼠收回大竹筒中,又拍了拍肚子,「這裡不是說話處,走吧,令堂喊你們回家吃飯呢。」
王孺人雖勤儉持家,可但凡有貴客臨門,出手向來不會含糊。不光整治出一席琳琅滿目的菜餚,還捧上了一壇當地有名的黑杜酒。
美味畢陳,鮮香四溢。一踏進家門,許蟬和湯顯祖便齊齊提起鼻子,異口同聲地喊了句「真香」。
徐振之笑道:「看來我娘備了不少好菜,咱們有口福了。湯先生,請吧。」
「走走走!」
湯顯祖一面抹著哈喇子,一面與許蟬爭先恐後地奔入廳中。
見他們進來,王孺人忙遞箸讓座。湯顯祖也沒客套,撅起屁股往桌前一蹲,接過筷子便大快朵頤。
許蟬笑道:「老糊塗還是跟以前一樣,一見好吃的就像餓狼遇上羊、蒼蠅見了血……」
「這孩子,」王孺人嗔道,「湯先生好歹是前輩,蟬兒你別沒大沒小的。」
「沒事沒事,老夫又不是外人。」湯顯祖吃得腮幫子上油光鋥亮,大手一揮,倒有些喧賓奪主的架勢,「來來來,大夥不用客氣,坐下一起吃。」
王孺人笑著搖了搖頭,同徐振之和許蟬各自入席。
待諸人坐定,丫鬟便端著個大託盤走來,先將些青菜、豆腐之類的素食送呈王孺人面前,又給其他人各上了一碗熱氣騰騰的餛飩。
湯顯祖守著滿桌的大魚大肉,對那看似尋常的餛飩自然提不起興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