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一章 棲止(第1/2 頁)
家裡的亭子自然是有名字的,宋吟愛附庸風雅,江宛聽春鳶說,不光是亭子,宋吟還給院子裡那個小水塘起了好幾個名字,不過因為他覺得那幾個名字都極好,難以抉擇,所以遲遲沒有定下來。
他勉強算得英年早逝,沒能給小水坑起一個相稱的名字,大抵也是人生一大憾事。
但是江宛早忘了這亭子的名字,故而想了好一會兒,才說:“彷彿依稀是叫棲止亭。”
“叢竹中棲止,”江辭沉吟片刻,又問,“這是宋吟取的?”
“自然。”
梨枝領著丫鬟們送了幾碟點心果子上來,然後站在一邊服侍。
江宛挑了顆葡萄,扔進嘴裡。
“他倒是抱負極大。”江辭低聲道,聽著彷彿有些不屑。
江宛便問:“這名字背後可有典故?”
“應該是出自劉夢得的《令狐相公見示贈竹二十韻仍命繼和》,高人必愛竹,寄興良有以。峻節可臨戎,虛心宜待士。”江辭微微撇了撇嘴,“眾芳信妍媚,威鳳難棲止。他起了這個名字,倒是自比為‘威鳳’了。”
其實這也沒什麼,文人有些自視清高的傲氣,實屬平常。
江辭是純粹看那個宋吟不順眼罷了。
江宛本想笑他孩子氣,心中卻微微一動。
宋吟自比為威鳳,可說是他自憐抱負難展。畢竟他直到死前還只是一個小小的從八品校書郎,的確沒有施展抱負的機會。
可是他只有二十五歲,多少人在他這個年紀還不曾中舉,他怎麼就有了這般的感慨。
倒有些心比天高的意思。
或者,他就是為了前途,才容下了圓哥兒這個父不詳的孩子。
那麼圓哥兒的父親到底是何方神聖,總不會是皇帝吧。
宋吟:“姐姐想什麼呢?若是要另起一個名字,我倒是願意代勞。”
“有沒有名字倒罷了,”江宛笑道:“倒是你這孩子喜惡全在臉上,怎麼對宋吟就這樣嫌棄了,反倒是對你的平侯兄卻愛得不行。”
江辭正要辯解。
江宛又說:“可別叫我去讀沈望的文章了,我沒那個閒工夫。”
聽他姐這樣不思好學,江辭忍不住扼腕嘆息道:“天下又少了一個讀平侯文章的人。”
江宛無語地看著他,又吃了一顆葡萄。
過了會兒,江辭也開始吃葡萄,他們倆沉默地吃了一會兒。
江辭又問:“姐姐,你為何如此?”
江宛不解地看著他。
“若欲和離,未必沒有更好的法子,操縱公論輿情,未必不受反噬。”
他倒是聰明,江宛不過請他去找程琥在街頭巷尾散佈些流言,他就知道江宛是要和離的。
江宛心中一沉。
這又何嘗是她願意的?
不過是她實在沒有底氣,才想借些民間的聲勢。
不過江宛不願意讓江辭知道自己的處境,只笑著反問:“你是不是還想撮合我和沈平侯?”
“我是覺得姐姐與其設法和離,直接嫁人反而更容易。”
江辭滿臉認真。
“可我不想嫁人。”江宛吃膩了葡萄,拍了拍手,梨枝便遞了塊溫熱的手巾給她。
江辭有些困惑地看著她:“姐姐還想著宋吟?”
江宛搖頭:“只是不想嫁人,覺得嫁人沒什麼好的。”
“嗯。”江辭若有所思地皺著眉,“也好,這樣我就可以照顧姐姐了。”
江宛笑著刮他的鼻子。
江辭不知道在考慮什麼,表情頗有些苦大仇深:“可是祖父很希望姐姐再遇良人。”
“我也很希望自己能遇到良人啊。”江宛眉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