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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嗯,七弟縱使不問,為兄也是要說的,七弟且看,我朝產糧大多出於江淮,若以江都(今揚州)為集中點,以漕船沿運河北上,一路過淮、黃、汴、濟可抵達陝州,經渭水送入京師,沿途水路共有四處礙難,其一,廣通渠淤塞嚴重,須重開;其二,汴渠因黃河沙多,易淤積,須專官為之護;其三,三門砥柱奇險,船隻上駛困難,且常常覆溺,須以另開運河為要;其四……」李賢信心滿滿地說到了此處,很明顯地停頓了一下,這才接著往下說道:「其四,原有之漕官糜爛,不堪為用,須更替之,此四條若是皆能行了去,不愁漕運不暢!」
李賢這番話說倒是都說到了點子上,儘管不全面,可大體上還過得去,問題是漕運之事本就是說起來容易做起來難的事兒,並不是說有了良好的思路便能成功的,尤其是像李賢這般將現有一切推翻重新來過的做法,做起來更是難上加難,姑且不論整個計劃實行下來要耗費多少的人力物力,就說時間上也長得驚人,若是李賢此際是皇帝,他下了狠心一定要這麼去做,那倒是有成功的希望,問題是他不是皇帝,甚至連太子都不是,不過就一親王罷了,要想做如此大的事情,顯然沒那個擔當,別的不說,只消在治理漕運上出了一點的岔子,李弘那頭會坐看麼?顯然不可能,而李賢又無法取得武后的絕對信任,拿什麼去跟李弘在朝堂上爭鋒,一旦受攻,勢必全盤皆輸,最好的結果或許還得被就藩上一回,若是運氣不好的話,只怕王爵被削都不是不可能,李顯要是跟在其後頭混,那後果也就可想而知的了。
「六哥可曾算過漕運一事若要完工須多少時日,又須多少人力物耗?」聽完了李賢的陳述,李顯儘管心中不贊成,但卻並沒有急著出言駁斥,而是沉思了片刻,這才謹慎地出言問道。
「若是人力物力無虞,三年必可盡全功,七弟信也不信?」李賢琢磨著漕運自是非一日之功,然則大體上都是在大局面上著眼,對於具體事務乃是整體的詳細計劃其實壓根兒就沒怎麼考慮過,此時聽得李顯問起,心中不免有些子發虛,可卻不想讓李顯看輕了去,這便狡辯般地反問了一句道。
三年?吹牛也不是這麼個吹法,你小子十有八九壓根兒就沒認真去算過花費,盡胡吹!李賢倒是說得信誓旦旦,可聽在李顯的耳朵裡,卻平白生出了種哭笑不得的無力感,偏生一時間還真不好找出既不傷其自尊又能指其計劃缺憾的法子,眉頭不由地便微鎖了起來……
第65章 函谷關夜話(下)
漕運之事李顯並不陌生,實際上,前一世,在他第二次登基時便曾花了無數的氣力去整治漕運,至於辦法麼,跟李賢所言的也並沒有太多的不同,可五年的苦心經營下來,卻不見太大的成效,其中的花費之鉅著實嚇人,至於後世混跡官場之際,因著工作的關係,李顯也沒少查閱歷朝歷代的漕運策略,算得上是個理論上的「漕運通」,可就算這樣,李顯都不敢說三年裡能治理好漕運,就更別說李賢這等歷練明顯不足之輩了,就李賢的本事來論,別說三年了,便是十年都未必能成功,試問在這等風雲詭異的朝局下,又哪有如此多的時間能供李賢去肆意揮霍的。
「六哥大才,您的話小弟自然是信得過的,只是……」明知道李賢是在吹牛,可李顯卻不能當面點破,只能是採取了先揚後抑的辦法,故意只說了半截子的話。
「只是甚的,七弟有甚看法還請直說的好,為兄不耐猜啞謎。」李賢信心滿滿地提出了整治漕運的計劃,本以為自己這等雄心一出,李顯自該拜服於地才是,卻沒想到李顯一直在那兒委婉地反對自己的宏偉計劃,自是有些子來了氣,臉一板,不太客氣地吭了一聲道。
「六哥,三年便是千日,俗話說得好,只有千日做賊,哪有千日防賊的道理,六哥勤於政務固然是好事,旁人會坐視麼,倘若有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