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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們是何人,為何來到公堂之上?」溫舒看到來人身上沒有官服,心裡頓時微松,沉聲說道。
「我們只是國子監裡的一些教諭、博士,聽說今日鹹陽令衙署挺熱鬧的,故此前來看看。」
開始發聲的那位老者大步走上堂來,他向袁逸拱手,然後沉聲道:「袁觀使,你在公堂之上飲酒,非禮也,我要向御史糾劾你!」
袁逸苦笑起身:「華祭酒,袁某認錯,袁某願繳納罰金,你就別糾劾我了。」
「禮不可廢,當劾則劾。」被稱為華祭酒之人又轉向趙和:「你這少年,今年多大?」
「十五歲。」趙和強忍著手指上的疼痛答道。
「十五歲,不過是中男,還不算是成年,怎麼能受此刑罰?這不合乎仁義之道,哪怕是大秦律上有此刑罰,亦當改之。」華祭酒說道。
他又看著蕭由:「蕭由,你是鹹陽令掾史,鹹陽令不在,尉不在,各級主官都不在,你便應當在此維持好秩序,怎麼這裡會亂成這模樣,還允許虎賁軍士卒登堂入室?此非禮也,我也會去鹹陽令那裡糾劾你!」
「由知錯。」蕭由也拱手道。
「既然知錯,還不把這些虎賁軍士卒驅出衙署,在等什麼?」華祭酒又喝問道。
蕭由無奈地向溫舒一攤手:「溫司直,還請讓你的屬下先出去!」
「這倒是奇了,虎賁軍士卒不能在這裡,你們這些國子監的祭酒、教諭、博士,又為何能在此?」溫舒在華祭酒等人來了這賓,心中便壓著怒火,此時厲聲喝道:「來人,將這些腐儒給我打出去!」
「呵,丞相有令,許我等國子將諸生於鹹陽令署聽政,以備今後為官所需,你的意思,是丞相此令無效?」華祭酒噗的一聲笑了起來。
溫舒愕然。
他卻不知,烈武帝任用酷吏大殺特殺,朝中大小官員幾乎殺掉一半,故此到了烈武帝之後,多方出現官員空缺。丞相上官鴻為了更快培養出合格的官員,所以允許國子監諸生入鹹陽城各衙署聽政——也就是實習。
見溫舒對此似乎毫無所知,華祭酒臉色一變,呸的一聲,一口唾沫直接吐了過來:「你,我早聽說過你,一介小人,在烈武帝面前搖尾乞憐,心毒手殘,多方害人。如今新天子未知你之舊惡,令你得到官位,你不但不感恩以報,反而加倍行殘烈之事!你這是壞天子之仁,壞朝綱之紀!」
對儒生來說,噴人是吃飯的本領,華祭酒一臉正氣,口沫橫飛,如連珠一般叭叭叭叭說個不停。溫舒雖然是名家離堅白派的,擅長與人辯論,但是面對華祭酒,還有其身後一群幫腔的儒生,他終究是難相抗衡,被他們逼得連連後退起來。
不知不覺,他就退到了門口,然後華祭酒一拂衣袖:「這等奸邪之輩,還不快滾,以侯明君之戮,更待何時?」
「還不快滾!」眾儒生一齊揮袖。
這麼多人同時揮起衣袖,溫舒忍不住向後一退,然後被門檻絆了下,險些摔倒在地。還是門前的虎賁軍士卒眼明手快,將他一把扶住,他才沒有顏面掃地。
溫舒哪裡受過這個。
他在烈武帝時,何等的快意,不要說區區的國子監祭酒,就是三公九卿各號將軍一流的文武高官,他都是呼來喝去,說打就打要殺就殺,沒有誰敢吱聲。
因此怒意翻滾,他再也按捺不住,伸手將扶著他的那名士卒腰刀拔出。
錚!
刀出鞘的聲音,讓人牙齒發酸,而明晃晃的刀光,則讓人心底發寒。
但儒生們不怕!
華祭酒見此,雙眉一揚,伸手在自己脖子上比了一下:「你若有膽,便在我這裡砍上一刀,我今日罵奸而死,青史可以留名!」
溫舒真想一刀砍過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