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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最引人注目的卻不是對方這修真界無人不知無人不曉的劍意。
而是他的穿著打扮。
謝扶危沒有穿那一襲白色麻布長袍,他銀髮垂落腰際,一身絳紅色嫁衣,在風中獵獵飛舞,衣袂翻飛間,猶如綻放在枝頭的桃花。
銀髮曳地,嫁衣如火。
他眼睫一顫,睫絨緩緩揚起,靜靜地俯視著宴會。
唇瓣動了動,漠然的眼神終於有了波動,嗓音柔和婉轉。
「找到你了。」
第39章
這嗓音縹緲清澈,聖潔得彷彿從天邊傳來。
謝扶危緩緩飄落於地,赤著腳一步一走,他走得很慢,甚至有些端麗。
雲朵如水一般泊泊地拍打著他的腳趾,他嫁衣逶迤拖地,銀髮伴隨著腳步起伏如翻滾的冰蛇。
眾目睽睽之下,謝扶危抬起了手,手腕纖弱伶仃得簡直不像個劍道宗師,這一身打扮說是哪家的新娘子都不過分。
手腕一壓。
霎時間根根冰柱負土而出,玉宇寒宮拔地而起,粒粒冰晶騰霜而躍,雨雹霰雪一時皆下。一條冰龍自他腕間探出,越長越大,俄而足有宮殿大小,吐息之處,霜花寸寸鋪展,整個洞庭眨眼間成琉璃世界。
洞庭倒懸為天,霜天倒置為地。湖影在無纖雲的天空中流動。
金羨魚怔了一下,忽然有種全身發麻的感覺,她來不及說些什麼或做些什麼,眼前一花。
整個人已被冰龍托起!!
她想她這個時候的反應絕對不比昨天撞見鳳城寒的要好。
雪龍上的少女,這應該是個很夢幻也很童話的畫面。如果忽略少女她神情狼狽,渾身僵硬得說不出話來的話。
雪龍輕輕將她放下,金羨魚神情緊張從龍首上滑落,睜大了眼看著謝扶危。
謝扶危纖長的眼睫微動,凝望著她的時候,像是柔軟的柳枝湖影微漾。
他沒著急說話,而是思索了半秒。
金羨魚走後他常孤身一人坐在顛倒境裡思索。
再見到她,他能做些什麼。
他不太清楚,金羨魚為何要欺騙他,是他做得還不夠好麼?
他有很多話想說,但話到嘴邊又覺得沒有意義。
一縷銀髮自他耳畔滑落,他嗓音很輕,牽起了她的手:「我已經做好了準備,我們成親。」
謝扶危說著,不知道從哪裡變出了一襲火紅的嫁衣,姿態強硬,動作柔和地幫她罩了上去。
冪籬滑落,露出一張清秀有餘,美貌不足的臉,
這當然也是易容。
託易容珠的福,保險起見,冪籬下面她又易容成了一層。
可謝扶危卻一副渾不在意的模樣,他神情淡淡毫無波動,並不在意她究竟易容的是矮是胖,是男是女,是老是少。
哪怕她易容成了一頭豬,金羨魚心臟幾乎跳出喉口,緊緊攥著嫁衣,胡思亂想道。謝扶危估計也會那頭豬披上嫁衣,在眾目睽睽之下,容色平淡地牽著它成親拜堂,不顧在場眾人是何等驚駭。
當然衛寒宵、周玉等人睜大了眼,少年少女迷惘又驚恐的目光,這震驚的神色,也不比看到謝扶危牽著頭豬拜堂成親好到哪裡去。
金羨魚心裡簡直是一團亂麻,心臟突突亂跳。
謝扶危是怎麼追上來的?
她大腦一片空白簡直是無計可施。
「你是不是誤會了我的意思?」金羨魚狼狽緊張地比劃,「我的意思不是說要和你成親。」如果只是睡一覺,倒也不是不可以,她完全可以兌現承諾。
謝扶危眼睫微微一壓,透徹到以至於恐怖的雙眼靜靜地聽她說話。
當然不像是聽進去了的模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