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太后便是原主生母王皇后,一個生性膽小且又極為軟弱的女人,縱觀她一生做過最膽大妄為的事情,便是拖著剛生產的身體跪在燕文帝面前以孃家王氏作為要挾請求他放過自己的孩子。
也正因為如此,原主被放逐廢宮十五年,都沒有怨恨過這位生母。
對於一個以夫為天的女人,能夠奮起反抗那麼一次,她已經盡力了。
宮女踮著腳退下,小心翼翼地,生怕發出任何聲響引起他的不悅。
宮女出去,太監總管劉康正好走了進來,見到自家陛下已經甦醒,頓時露出了外人看起來極其諂媚的笑容。
「陛下,現在傳膳嗎?」
謝珣瞥了他一眼,「傳。」
一聲令下,宮人們很快將飯菜布好,但用膳剛用到一半,王家的人進宮了。
王家不是什麼外人,謝珣乾脆宣了人進來。
原以為來的會是他的大舅,如今的王家家主,但等劉康帶著人進來時,卻發現來的並不是他大舅,而是他的小舅舅王沐之。
——世人眼中有著如清風明月般品格高潔的貴公子王六郎君。
「草民見過陛下。」被引進來的王六郎君動作優雅地作了一個禮。
即便是出身世家清貴,若是並未入仕身上沒有一官半職,面見天子之時也只得自稱一句草民。
謝珣隨意地打量了一眼,一身月白的寬袍大袖衫的王六郎君外表生的倒是溫潤如玉,清朗似仙。
他的神情沒有像其他人的恐懼厭惡,但也看不出什麼敬意。
但這僅是表面,實際上王六郎君是看上不原主的所作所為。
弒父殺君這樣的行為,在王六郎君這種深受詩書禮教薰陶的人看來與野獸無異。
那輩子王六郎君就不待見他,連宮宴都甚少參加,即便是偶然遇見也是橫眉冷眼,若非是王家是他堅定的簇擁者,指不定他這位未來大文豪的舅舅還得要寫上一兩篇文章來痛批他。
只可惜,王六郎君到底是王家人,雖然性格清高自傲,卻不會去打自家人的臉。
即便是再不喜歡他這位新君,因為王家的站位,明面上也從未對他有過任何冒犯。
唯一一次的衝動,便是仗著武力將他打暈擄出了宮,「強迫」著他去看那些被暴政弄得仿若行屍走肉麵容愁苦的百姓們,想要以此喚醒他作為君王的一絲責任感。
然而王六郎君那點三腳貓的功夫不管是在原主眼裡還是在他眼裡都不夠看。
若不是他當初故意放水裝作不知,王六郎君別說打暈他擄走了,只怕還未近身便成了死人。
原主是個暴君,暴而不昏,他即位後定下的決策,若是有充裕的時間慢慢推行,不論哪一項都可以在史書上留下濃墨重彩足以令後人驚艷的功績。
可原主從即位那天起,就沒有想過讓北燕國江山存在下去,於是他故意將這些本該有利於江山社稷的政策全部一起頒了下去。
他在賭。
北燕國若是從動盪中挺過了,那麼結局便是國祚綿長,若是沒挺過去,北燕國數百年基業化為一灘泡沫。
但是長於廢宮之中的皇子,他從未見過外面的世界,他成長的過程中沒有體驗被別人保護過的善意,所以也不會考慮自己的子民會不會因為自己所作所為叫苦連天。
他想怎麼做,便就怎麼做了。
底下的王六郎君一動不動保持著行禮的姿勢,因為上面的少年天子並未喚他起身,或許是想給他個下馬威也不一定。
剛這麼想著,便聽到一道漫不經心的聲音,「小舅舅,免禮吧。」
少年天子的嗓音過於乾淨無害,聽起來似乎還有些精神不太好,與記憶裡的暴君形象大相逕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