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南胥月看得透徹,想得明白,謝雪臣何嘗不知道這一點,但他若不死,便能為她擋去那些惡意與殺意。
「而且,她恐怕也不願意再倚仗你。」南胥月眼中掠過一絲輕嘲,「想必你也發現了,鈴兒對你已經沒了眷戀。」
她變得更強了,卻也冷漠無情,全然不似過往。
南胥月道:「我原以為她是失憶了,但她並沒有,甚至還有些記仇。」南胥月說著微微失笑,又嘆了口氣,「高秋旻身上的兩劍,便是證明。原來她心裡是有些怨氣的,不過無人替她抱屈,便是我,也只記得她的傷,卻忘了她的痛。」
謝雪臣薄唇微動,鳳眸閃過一絲黯然,卻無言以對。
南胥月說得沒錯,他明知道她受了委屈,卻從未想過替她報仇。他們是人族,總是下意識地站在人族的立場,維護人族的利益,而忘了她受過的委屈。
「這世上讓人失去記憶的毒和藥有不下二十種,讓人忘情絕愛的也有三種,分別是無相丹、了塵散和悟心水。」南胥月娓娓說道,「服下無相丹者,看世人皆為無相,不辨彼此,無我無相。服下了塵散,則大徹大悟,無喜無悲,無欲無求。服下悟心水,仍記得世間人事,但心入空門,不再貪戀世間之情。」
「不是無相丹,也不像了塵散。」謝雪臣回想暮懸鈴所為,道,「是悟心水?」
南胥月看了他一眼,道:「我本也猜是如此,但喝了悟心水,對世間所有人都斷情絕念,再無一絲愛恨,可她對高秋旻有恨,對我……仍有一絲情意。」
南胥月說得委婉,就是暮懸鈴只對你謝雪臣無情無愛,無恨無仇。
謝雪臣也聽得明白,就是暮懸鈴只對你死心了。
「也許是魔族的手段。」謝雪臣說。
南胥月搖了搖扇子,微微笑道:「也有一種可能,就是她單純地想通了,棄我去者,昨日之日不可留。」
謝雪臣廣袖之下的手緩緩攥緊。
南胥月微笑道:「謝宗主似乎並不樂意,可她若真能放下對你的執念,於你於我,於她而言,都是一件好事。」
南胥月向來是個溫潤如玉,清風朗月般的公子,然而此時卻露出了他尖銳的一面,哪怕他仍是面上含笑,卻沒有一絲暖意。
從一開始,他叫的就是謝宗主。
謝雪臣並不在意南胥月的敵意,他知道南胥月介意他傷了暮懸鈴,但做的任何事,都不是為天下人的眼光,只是為心中的道。
但他仍還是會在意暮懸鈴的想法。
也許她真的放下了,但他似乎……並沒有放下。
「所以,謝宗主,我願成為她的倚仗。」南胥月微微笑道,「只是,你該放下了。」
第 32 章
兩界山邊緣的高崗之上,有一棵參天巨樹,此時一根橫生的粗壯樹枝上,正坐著一個絳紫紗衣的少女。
暮懸鈴每天都會在此修煉,魔界只有魔氣沒有靈力,想修煉玉闕經,最好的地方便是兩界山附近的高山之上,靈力充沛之處。她每天都要在此修煉三四個時辰,之前可能過於急切,導致內息有些紊亂,但經過謝雪臣調理之後,此時再修行便覺得順暢許多,進步比往日更快。
打坐修行兩個時辰,她伸了個懶腰,換了個舒服的姿勢躺在樹枝上,雙手交疊枕於腦後,仰起頭從樹葉的縫隙裡看到明亮的圓月。
——月光冷冷的,有點像那個人。
不期然的,謝雪臣白衣翻飛的身影便撞入腦海中。
——他比師父還強,如果我繼續修煉下去,能打贏他嗎?
——他明知道我是敵人,為什麼還要幫我調理內息?
——我騙了他,他不生氣嗎?
暮懸鈴胡思亂想了一陣,有些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