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怎麼會……怎麼可能!
一個人,怎麼可能甘願赴死呢!
熔爐吞噬了他的骨血,難以置信地搜尋了一遍。
它像是瘋了一般,急切地想要證實什麼,扭曲著光影,揚起了灼燙的巖漿,像極了撒潑打滾的頑劣孩童。
而崖旁的眾人顫抖著,啜泣著,等待著命運的宣判,他們看著深淵下的火光明暗搖曳,聽著地下傳來烈焰舔舐爐壁的噼啪聲,心中滿是絕望……
許是朝師兄,還是心有不甘吧。
他們轉頭卻又埋怨起來了——
既然心有不甘,為何還裝出一副大義凜然的樣子?是想要他們感恩戴德嗎?
既然都主動獻身了,為什麼不能坦然一點呢!死都死了,怎麼就不能給他們一點希望啊……
沒想到,瘋魔過後,爐火徹底黯淡了一瞬,周遭陷入了死一般的沉寂。
「御靈血脈,琳琅骨……好材料。」熔爐悶笑著,痛快又痛苦,它的語調都扭曲變調,讓人分不清究竟是它在笑還是在哭。
它給出了最後那個,出人意料的結果。
「果真,沒有心魔啊。」
血熔爐發出了最後一聲嘆息,它像是釋然了一般,徹底熄滅了燃燒了不知多少年歲的屠戮之火。
遲微秘境崩塌,熔爐盡毀,那群倖存的弟子,帶出來的便只有一隻通體赤紅的——
靈鹿骨笛。
「所以說遲微笛,是融了朝靈鹿骨血的靈器。」謝遲心裡有些發悶,他依舊不解地緊鎖眉頭,「可是骨血煉器是魔修的法子,無論煉器者有沒有心魔,都不可能練出靈器啊……」
喻見寒卻注視著他的眼睛,再次確認:「阿謝是說,練出靈器與魔器的關鍵,無關神魂……」
靈器性剛正,是修道之人夢寐以求的東西,而魔器,除了讓使用者血孽纏身外,還容易造成怨氣反噬的後果。
修士常用的法器則是普普通通的武器,最多是有儲靈功能,還不配算作靈器魔器的任何一類。
所以,一把靈器問世,絕對能引得九州出手爭奪。
謝遲肯定道:「絕對無關,若是人的骨血都能練出靈器,那麼這個世間必將大亂。」
他說著說著,突然反應過來了——
生靈骨血不該能練出靈器,但靈鹿骨笛的存在,卻打破了這個尋常的認知,成了「不可能」的意外。
那麼,若是想要有更多靈器問世……
「喻見寒,你知道這三百年來,有多少靈器問世嗎?」
謝遲只覺得脊背上蔓延上了森冷的寒意,冰冷刺骨,凍得他的牙齒幾乎都在戰慄。
喻見寒沉默片刻,他知道謝遲已經意識到了問題所在:「近三百年來,大大小小的靈器出了約十餘件。佛恩寺的血屠念珠,知微觀的辟邪拂塵,雲渺州的秦月劍……」
「十餘件?」謝遲只覺得心漏跳一拍,他恍惚地喃喃道,「怎麼可能,那麼多啊……」
平時百年來都難出一件的靈器,在這三百年內,竟陸續出了十餘件。
散落的珠玉終於被串連起來,謝遲終於明白了一切,他艱難道:「所以,血肉煉器的關鍵,不在於心魔神魂,而是材料。」
在於朝靈鹿的骨血,或者說,朝氏一族的骨血。
朝氏,趙氏……
「趙家村,原本不是姓趙,而是朝。」謝遲怔愣地抬頭,他看向四周,「昭昭,不是小名,就是他的名字……」
「朝昭。」
取自,天理昭昭。
所以,在所有人敬佩朝靈鹿大義的同時,有一群人發現了其中的端倪。
他們向著亡故的英雄歌頌讚歌,轉身,卻對他的血親舉起了屠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