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喻見寒輕聲重複了一遍:「須臾城,魔域第一城?」
「是啊。」謝遲不敢再看他,說出須臾城這三個字,已經耗費了他所有的勇氣,若是從那人眼裡再看見一些莫名的情緒,想來會比利刃更為扎心。
若是世間最亂的地方是魔修界的魔域,那麼魔域最亂的地方,便是須臾城。
生殺取奪須臾間,無惡不入須臾城。那裡出來的人,誰的手上是清清白白沒沾過血?
「須臾城裡的孩子多為孤兒,想要在沒有長輩的看護下長大,就只能去偷去搶,去爭餿了的飯菜……我也是這般過來的,那時從沒人告訴我對錯,而等我明事理的時候,一切就都不可能重來了。」
喻見寒只安靜地聽著,他的眸子溫柔地注視著那人,其間沒有一絲鄙夷或是憐憫,只是非常柔和地看著他,就像是在傾聽一個漫長的故事。
這樣的態度,給了謝遲勇氣,讓他不由自主地繼續說了下去。
他陷入了回憶,但哪怕是再灰暗的日子,總會有些不尋常的色彩:「須臾城裡,顧娘子的包子最好偷了。」
他的聲音有些澀然:「她的腿腳不好,通常只要跑得快些,我們就能躲開。」
「後來,汙月樓來須臾城挑探子,想要混入正道的隊伍刺探情報,我接了任務,第一次走出了那座城,認識了林鬱、溫秉言他們。」說到那兩個名字,謝遲眸中微微亮起了光。
那時候的謝遲,與承昀宗的弟子格格不入。也正是林鬱與溫秉言出言制止惡行,才讓他能得以喘息,在明面上免受旁人奚落欺凌。
儘管那些人暗地裡的小動作,卻愈發猖狂。
「他們同你一樣,都是極好的人。」謝遲笑了起來,他眼裡有了光彩,像是星河落入了眸中,「也是他們告訴的我,什麼可為,什麼不可為。」
說到此處,謝遲微微停頓片刻,他的喉頭像是堵了棉絮,極難說出下一句。
「喻見寒。」他輕抿了一口熱茶,渾身的血脈像是化冰了一般,終於有了溫度,「我和你不一樣,我從來都不是什麼好人。」
所以你別信我,幫我,別以為我與你是志同道合的同伴。
當年我差點害了林鬱,現在,我不想再害你了。
第31章 舊時語(二)
四下沉默,謝遲依舊安靜地捧著杯子,他注視著其中晃蕩的水光,心一點點地沉下了湖底,但唇邊卻掛起了笑。
「當年,我接了汙月樓的任務,混入了承昀宗探尋秘境的隊伍,給魔門傳遞情報……」
「我設計伏殺他們。」他垂眸細數著自己的罪狀。
「還毀了治林宗主眼睛的玄靈果。」謝遲終於說出了那句最艱難的話,「所以,在三月後的生死臺上,林宗主為魔門重傷。」
他看著喻見寒,像是突然卸下了所有的包袱,驟然輕鬆了起來,笑道:「你看,我就是那麼壞的人……明明林鬱有恩於我,我卻欺他騙他,害他至親。」
但是喻見寒卻像是看破了一切一般,他眸光清亮,沒有一絲質疑或是不忿,只是問了一句:「真的是這樣麼?」
謝遲愣了片刻,卻聽那人突然提了一件毫不相關的事:「我記得,當年林斯玄宗主的雙目為瘴氣所毒,那時能解毒的除了玄靈果,便只有臨武峰的木裡香了。」
「只可惜,臨武峰中盤踞著一條嗜殺的幻蟒,它天生靈智,以血孽入道,又殘暴無比,尋藥者盡數被它撕碎,拋下山崖。就連九州第一的無離子,都只能與它戰個平手……」
喻見寒聲音平緩,他從袖中取出了一個小巧玲瓏的劍墜:「可後來的某一天,那條幻蟒突然消失得無影無蹤,誰都不知道它去了哪兒,臨武峰的木裡香重新現世,眾生得救。」
那枚小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