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彼時,滿身狼狽的越延津半開玩笑道:「若是將來,喻道友遇上了什麼大麻煩,便來黔南的百滄亭找我。」
可當年的喻見寒已經是承昀宗的首徒,後來更是成為了九州劍尊,求不說他遇不上什麼麻煩,就是遇上了,自然也不是越延津這個層次的修士能解決的。
可就在前幾日,他卻接到了這個從來未被動用的傳訊。儘管懷著滿腹疑慮,越延津還是準時赴約了,果真在百滄亭見到了那人。
只一眼,他便看出了問題。
聞名天下的九州劍尊,如今面色卻略帶蒼白,有一種大病初癒般的孱弱,一襲白衣在山巔的古亭中格外蕭瑟。
越延津壓下了心中叢生的疑竇,假裝什麼不知道,照常拱手行禮,笑道:「劍尊這種大忙人,還能抽出空來與我敘敘舊?」
卻不料,喻見寒卻一反常態,並未多加寒暄,他虛虛扶住了越延津,卻是緩聲認真道:「越兄,此次我冒昧打擾,實在是有一事相求……」
「什麼事?」越延津見著他不一般的顏色,霎時明白了事情的嚴重性,正色道。
「越兄結友甚廣,門路甚多,勞煩越兄去尋九宗可靠之人,再尋必需之物,幫我做一件事。」
……
越延津探向那本舊冊的手在發著顫,他的耳畔一遍遍地迴響著他與喻見寒的問答——他幾乎能回憶起那日百滄亭旁青松的形狀。
他又聽見了,在百滄亭裡,自己沉默片刻後,開口問出沙啞的問句。
「可靠之人,必需之物?劍尊何處此言……」
誰是可靠之人,什麼又是必需之物?或者說——誰是不可信的。
那時的越延津似乎已經感受到了什麼,他的心跳得飛快,腦子裡出現尖銳刺耳的幻音,但他卻絲毫不敢鬆懈,屏息凝神地等待著那人最後的回答。
他將喻見寒說的所有東西,一字一句地刻在腦海里,如今,又再度翻閱證明——
「此事需得避開承昀宗的木虛掌門。」
越延津惶急地翻開破舊書冊的後半段,他的手指顫抖著摩挲過那上面的墨字——承昀宗。
喻見寒緩慢堅定的聲音,還在他的記憶裡繼續著:「滄浪觀的知位首座。」
承昀宗後的三個墨字,便是「滄浪觀」。他的眼前已經模糊一片了。
「佛恩寺的絕念禪師。」
啪嗒——書頁上寫著「佛恩寺」的墨字,被突如而至的水滴暈開。
耳畔那人的話還在繼續,喻見寒所說的名字,皆是修真界有頭有臉的絕世大能。而所有的名字,又恰好與破冊上寫下的東西,完全一一對應。
「承昀宗、佛恩寺、滄浪觀、鑒心門、燕華宮……」越延津一遍遍地讀著那些謄寫在書冊上,刻在他骨血裡的名字,聲音發著顫,到最後已是啞然失聲,哽咽不能語。
「易雲庭。」
他就像是一個失去了一切的孩童,抱著師父最後的遺物,孤身坐在塵埃遍佈的樓閣裡嚎啕大哭。
在當年,他眼睜睜看著師父因「入魔自刎」的緣故,被葬在荒山時,他沒流一滴眼淚。
失去師父庇護,在百知閣裡受盡欺凌排擠的時候,他同樣熬了過來。
被同門騙到了九死一生的禁地,幾乎斷了一身的骨頭,而當喻見寒將他救出時,他同樣也能笑得出來。
因為越延津相信,這是破題的必經之路,他活著的意義,就是用一輩子去揭開師父當年用命給他留的問題。
可如今,他所有的推斷都有了結果,距離最後的那個真相,只有一步之遙時,他終於能將所有的委屈與痛苦都發洩出來。
錯的從來不是他的師父。
他的師父沒有入魔,也不是自刎……所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