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篝火旁,自從剛才玄清和那位修士老爺先後離去,氣氛就變得不太正常。玄清一夥兒和採藥客們彼此視線錯開,不知道該用什麼態度來面對相處近兩個月的「同伴」。
直到半刻鐘後,餘慈邁著不急不緩地步子,從外圍黑暗中踱出來,手裡還提了件東西。
等他進入火光範圍,好奇的人們把視線投過去,隨後便似是跌進了刺骨的冰窟裡。
「玄、玄清大哥……腦袋?」
不知道是誰把那件東西描述出來,篝火旁靜了靜,突然就炸開了鍋。至少有七八個人發出慘叫,不顧一切爬起來就跑,也有人跪下求饒,還有人保持著原來的姿勢,兩眼發直,茫然不知所措。
不管是跑的、跪的、發呆的,餘慈統統不管。他揪著玄清頭顱的髮結,一直走到篝火邊上,突地毫無徵兆地起腳,勁風起處,熊熊燃燒的火堆砰聲四散,山谷中的光度瞬間暗了下來。
所有人都顫了一記。然後,他們聽到餘慈溫和的聲音:「都走吧,跑遠點兒,另找個宿營的地方,這裡我拿來招待客人。」
這一刻,山谷南側的山頭上,傳下一聲厲嘯:「白日府盧丁、司隆在此,餘慈小賊休走!」
嘯聲中,九道人影撲擊而下,山林宿鳥驚飛,亂成一片。
餘慈一動不動,周邊大部分採藥客卻已是連跑的勇氣都沒了。玄清一夥中,剛剛還把自家老大賣掉的鄭大,本來是有逃走的機會的,卻因昏了頭,跑錯方向,差點兒撞在餘慈身上,踉蹌中又看到玄清因恐懼絕望而無比猙獰的頭顱,當下一屁股坐倒,哀叫起來:「我什麼都沒說,我什麼都沒說……饒命,饒命啊!」
餘慈懶得理這種廢物,信手一甩,將玄清的腦袋扔到穿谷而過的小溪另一邊,恰好滾到撲至山下的白日府修士腳前。
嘭地一聲,盧丁順起一腳將乾兒子的腦袋踢入山溪,但前沖的勢子也就此止住,只拿冷眼瞅過來,半晌,方道:「這便是餘慈?」
他問的是身後的隨行武士,有人應了聲是。黑暗中看不太清楚,但想來也是當初隨侍在金煥身邊的親衛。
盧丁嘿了一聲,這才對餘慈說話:「小賊倒也機敏,識相的束手就擒,讓俺拿你到府中聽由府主發落,說不得還留得一條命來!」
餘慈在照神圖裡見過此人無數回,現實中倒還是第一次見。只覺得此人比圖中還要討厭十倍,根本不願搭理,不過呢,若是換了旁的稍多點兒能耐的傢伙,此次他也不會決定冒險正面迎敵。
把目光移到盧丁旁邊,那個司隆身上。
剛剛發嘯的便是此人,面目兇惡,令人一見難望。餘慈也在照神圖中見過兩回,知道他武力強橫,三十來歲年紀,已經快要進入通神中階,凝成陰神,論境界,與自己在伯仲間,但論功力,還要更高一些。只不過,這人少點心眼兒,府中地位雖在盧丁之上,真對外行事的時候,也只能當一個打手人物。
不管怎麼說,此人是個勁敵。
餘慈目光再轉,在兩管事身後武士身上掃過。看打扮,這些武士全部是府主親衛。這些人都是明竅的水準,距離通神境界相差不遠,又常年在一起修行,默契驚人,七人合力,對手若只是通神初階的水平,說不定還不夠他們斬的。如此戰力,就算白日府家大業大,也只有五十餘人,都是府中拔尖的人才。
他這邊評估敵情,完全把盧丁扔在一邊。向來欺軟怕硬的盧大管事,自認為佔盡優勢,如何受得這個,呸了一聲,也弄了一次乾脆的:「敬酒不吃吃罰酒,動手!」
音落,他身子不動,司隆和隨行武士則齊向前沖,轉眼撲過山溪。周圍採藥客終於找到了逃命的感覺,一鬨而散,只餘下場地中央的餘慈屹立不動,視線鎖定盧丁,未有稍移。
被餘慈盯視,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