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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雨似停非停,猶如細小的繡花針,越過廊簷飄落在窗柩上,房內無燈,稍顯昏暗,僅有廊下掛著的燈籠投來一小片緋光,映出那窗前站著的人影。
一隻渾身透濕的信鴿撲稜著翅膀而來,落在這人的手心。
「七少,是教主來信了?」身後,有蒙面下屬問道。
「點燈。」
下屬趕緊取了火摺子,房裡顫顫巍巍地亮起了幽暗的燭光,借著這微弱的光亮,那窗邊的人影也漸漸變得清晰起來。
這人看著年紀不算太大,面孔還很稚嫩,穿一身圓領窄袖的素色長衫,足蹬黑靴,是個儀表矜貴的小公子,但由於他生得有些女氣,就顯得略微雌雄莫辨了點,既有少年郎的英氣,又有女兒家的柔美,若不是穿了一身男裝,還真叫人有些拿捏不定他到底是男是女。
「錦城一事可能有詐,教主命我查清真相,但短時間內不能有所動作。」小公子說著,將那字條置於燭火上方,頃刻間化為了灰燼。
「那下屬們該怎麼做?」
「你們原地待命,」小公子負手而立,聲調壓得很低,「我不能外出太久,會被人懷疑,這兩日我就能去雲華宮了,以我的身份,要不動聲色探查也並非難事,你叫下屬們留在此地,至於你,抓緊時間向宮裡的線人報信,替我做件事。」
「七少請說。」
「尋個時機,將那人殺了,」小公子目光沉靜,「知道我說的是誰麼?」
「屬下明白。」
「很好,」小公子取過披風將自己包裹住,只露出唇和下巴,囑託道,「萬事小心。」
一陣掌風襲來,燭火被倏然熄滅,伴隨著一聲短暫而又悽慘的鳥叫,兩道人影相繼飛離,房內重歸沉寂,像是從未有人來過此地。
而那籠罩在緋光中的窗柩邊,卻不知何時躺了只奄奄一息的信鴿,喙邊的血跡淌下來,浸濕了一片白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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次日天明,尹秋在滿江雪的懷抱裡甦醒過來。
習慣了宮裡的作息,即便驚月峰無人敲鐘,但尹秋還是到點就醒,她在滿江雪懷中綿了一會兒,抬起頭來看了看窗外,雨已經停了。
熟悉的淡香浮動在床幃之間,那份令人眷戀的溫暖體溫也觸手可及,尹秋收回目光,視線落在滿江雪安靜的睡顏上。
縱然已經相處過很多個日日夜夜,但尹秋從未這樣仔細且認真地打量過滿江雪,她動作極輕地揉了揉眼,看了滿江雪許久,越看越覺得呼吸不暢,忍不住暗暗在心裡驚嘆——師叔真是太美了。
雲華宮裡模樣出挑的人不少,就尹秋見過的人當中,葉芝蘭、季晚疏、陸懷薇,包括掌門謝宜君在內,都有副令人稱讚的好皮囊,連弟子院裡的同窗們也不乏諸多相貌出眾者,可這些人在尹秋心中,卻都比不上滿江雪一半的好看。
屋子裡炭火未燼,縷縷青煙遊移在半掩的軒窗前,尹秋又看了眼外頭的天色,估算了一下時辰,正想叫滿江雪起床,回首時卻見滿江雪緩緩睜開了雙眼,自己醒了。
「師叔。」尹秋翻了個身,面朝下趴著,伸手理了理滿江雪脖間的亂發。
「睡好了?」滿江雪拉了拉被褥,蓋住尹秋單薄的背。
「嗯,」尹秋沒來由有點開心,將下巴擱在滿江雪胸前,「我比師叔醒得早,師叔比我懶。」
「那可沒得比,」滿江雪說,「我好些天沒怎麼閤眼了。」
尹秋心道自己也差不多,自從認識了公子梵,就沒正兒八經睡過一次好覺,昨晚是近日來睡得最香的一回,尹秋歪著腦袋,問:「所以師叔之前去了哪裡?都忙了些什麼?」
錦城的事講起來太費口舌,三言兩語也說不清,尹秋也不一定能聽懂,滿江雪簡短帶過,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