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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再後來,你和我說得那些什麼,『我只拿了二等獎』、『這部劇只乞討到了女配』、『某某男流量天天騷擾我』、『這個月又沒綜藝上,兩百萬要花光了』——這些是煩惱麼?你知道我的煩惱是什麼麼?」
「我每天一睜眼,就會想著我快交不起房租了,今天又要被上司指著鼻子罵,同事明裡暗裡嘲笑我裂了口的鞋子,我媽不住打電話問我要錢——這才是煩惱,這才是活在泥潭裡的人的煩惱啊!」
喬凌凌冷笑了一聲,接著說:「鍾夢甜,你知道我最討厭你什麼麼?」
馴獸女慘澹地笑了一下,慢慢闔上了眼簾。
「我最討厭你的是你懦弱。」喬凌凌抱起了雙手,「你是大明星,你是有錢人,你有美色、名利,你有多少人夢寐以求的東西,可你卻輕易放棄了,自己了結了自己。那麼多人——包括我自己——我們活的蠅營狗苟,每一天、每一天,都還在竭盡全力、掙扎著活下去——你有什麼臉自殺?又有什麼臉覺得自己活不下去?」
「你……我遇到的那些事情,你不知道麼?」
喬凌凌冷笑一聲。
「你遇到的,那算什麼挫折。你要尊嚴,沒有尊嚴你就活不下去。尊嚴——是一種多麼奢侈的東西,奢侈到,我連想都沒想過。」
「你總說,那麼多人不瞭解事實真相,隨便罵你噴你。鍾夢甜,我和你說句大實話。如果他們認識真實的你,只會罵的更厲害。」
馴獸女沉默了一陣。
「凌凌,你有沒有把我當朋友過。」
喬凌凌背過了身子,原來,她在哭。
坐在地上的馴獸女慘然地笑了一下:「知道了。」
她溘然閉上了眼睛。
喬凌凌有一瞬間不忍,但依舊強撐著沒回頭。
下一瞬間,利爪刺穿了她的身軀。
她再也看不到究竟是誰背後刺穿了她的身子,重重篤在地上,直挺挺地倒了下去。
滿身傷痕的迅猛龍從小女孩柔軟的身子中抽出利爪,孤孤單單地轉身,朝著獸籠走去。猛獸的眼中,居然能讀出一絲神傷。
沒走幾步,黑暗中傳來了一陣輕輕的腳步聲。
簡明庶自暗影中走出,站在聚光燈下,華麗的鏤空面具閃耀著躍動的光芒。他輕輕欠身,左手撫著心口,行了一個撫胸禮:「繭世界監視,主神,就是閣下吧。」
他輕瞥了一眼躺倒在地上的馴獸女,她的身下洇出大片血跡,大腿上留著一截蠕動的肺,半截在內,半截在外。
馴獸女和喬靈靈一樣,身上都有不屬於她們的部分,換句話說,和那些被臟器操控的人一樣,傀儡而已。
他看著眼前頹然的巨獸背影,雙手插兜,輕嘆了口氣:「『我想變成巨獸』,對麼?」
這是鍾夢甜訃告新聞上那首詩。
巨獸,鬥獸場裡大大小小有很多。但論起監視,獨獨就這麼一個。
巨大的獸足原地轉了一圈,它緩緩地轉過身子,低頭面對簡明庶。
近在咫尺,簡明庶才發現,這雖是一頭猛獸,但更是一頭遍體鱗傷的龍。
背上兩道巨大的裂口,像是翅膀被人生生折了下來。全身遍佈著細碎牙齒的裂口。就連淡紫色的面板上,都密密麻麻地刺滿汙穢的話語。
透過這些汙穢語言,簡明庶彷彿看到一個時常被無端誹謗、圍攻的少女。這些無端的侮辱,三人成虎,這些看似輕巧的惡毒話語,成了它身上一道道的刺青疤。
它站著沒動,好像失去了所有的希冀。
原本,簡明庶本是懷著怒氣來的,這世界的主神尤為過分,幾千人的性命,蹂躪起來,就像揚起手中的一捧沙。
可真正來到罪魁禍首面前,怒這個字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