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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有些狡猾。」
他依舊被緞帶矇住雙眼。失去了視覺,反而能將他的注意力集中在最為原始的觸感上。
其實,這種感覺不賴。
他沒再打算解開。
「為什麼?」伍舒揚低聲問,他果然一直坐在身側。
「——你聽過,情緒雙因素理論麼?」
對方沒答,簡明庶猜想,他應當是搖了搖頭。
簡明庶:「情緒基於認知,但也會由生理喚醒引起。比如危險刺激當中,生物本能地分泌去甲腎上腺素,以激發潛能,引起心臟急速跳動、身體緊張、神經興奮,甚至瞳孔放大。很多人會誤以為,這是愛情。就像一對情侶一起去看恐怖片、一起去遊樂園,他們的心臟狂跳,心慌意亂,他們以為這是愛情——其實,這一切,只是簡單的環境刺激帶來的生理反應。」
「這不是愛情。」
簡明庶陳述自己的結論。
「所以?」
「——所以說,你很狡猾。你奪走我的視覺,讓我整個人坐在浪花之上,層層細浪帶來連續起伏的高低落差,讓我本能地心臟狂跳,讓我緊張興奮,讓我誤以為,這是愛情。」
他低低嘆了口氣:「你很狡猾。」
伍舒揚沉默了會兒。
海風起,吹得斗篷翻飛。他幫著簡明庶攏了攏身上的斗篷,將他整個人裹在其中。
瑟瑟天風撫動美人的捲髮,緞帶矇住他絕艷的眉眼,卻無損整個人的美麗。他裹著斗篷的樣子,像料峭寒風裡的花朵,絕美又脆弱。
讓人想給他罩上玻璃罩,關進溫室裡。
伍舒揚默默貪看了會兒,才開口。他的聲音,如暖濕的南向海風:
「你想否認,你是因為愛上我。」
「我的意思是,這可能不是愛情。」
他沉默了會兒。
伍舒揚身上的烏木香氣,在滿是海鹽氣息的風中,被沖得很淡很淡。
他失去了蠱惑和沉溺的烏木香,夾雜上海風與檸檬的氣息,反而有了另一種魔力。
清新又凜冽。
「人與人之間,愛情本就是一種錯覺。更何況一見鍾情。我不相信一見鍾情。」簡明庶說。
「緊張與悸動來自於去甲腎上腺素;愉悅和期盼是由於多巴胺;狂熱和熾烈則是因為苯乙胺;親密和溫暖,多來自於內啡肽。隨著時間的流逝,這些激素都會漸漸逝去,愛情也會露出他原本的樣子。變成一個騙局。」
「內啡肽。」
伍舒揚低低地重複了一遍這個字眼。
簡明庶:「撫慰人心,鎮壓痛楚,讓業已入魔的心變得寧靜又祥和,是雨後的彩虹。」
下個瞬間,他聽到一聲清脆鈴響,左手腕一涼。
伍舒揚低頭,正無比仔細地打著一個規整的結。
「是什麼——」他問。
「鎏金火鈴。」
鎏金火鈴的精緻鈴鐺垂落下來,隨著對方打結的動作,隱約發出些脆響。
他用火鈴上的紫色綬帶作為腕帶,靈巧地用指尖整理好結扣,末端的玉珠貼上簡明庶的面板,有些涼悠悠的寧心之感。
伍舒揚垂眸,低聲道:「上次的禮物,你不太喜歡。我重新送給你。」
簡明庶曾經半開玩笑地向他要過鎏金火鈴,那時候,完全是出自於好奇。
不過當時,伍舒揚不說系在他手腕上,連看都沒給多看一眼,格外小氣。[2]
「你不高興?」他輕聲問。
「倒沒有。」簡明庶晃了晃手腕的鈴鐺,「我只是覺得,這個大男人當手鐲,似乎不太合適。」
伍舒揚的目光落在這雙白皙修長的手上。
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