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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忽然頓住。
「伍什麼?」
九哥哥頗為感興趣地眯了眯眼睛,笑問道:「伍什麼呀?你差點沒瞞住,險些把自己名字說出來了,對吧。」
說中心思,伍舒揚小臉有些緋紅。
「你在我這裡好好的住了十幾天,還是不肯告訴我姓名麼?」
小伍舒揚端端正正行了一禮:「賤名不祥,恐惹來橫禍。」「行吧。」九哥哥起身,換了個方向,跪坐至他右側:「你不願講,我便賜予你一個。」
他把著小孩稚嫩的手,兔毛毫尖以橫折起筆,一點收尾,落下「子珏」二字。
「看你小小年紀,一口一個克己君子。今天,我就賜你『子珏』字為名。子,似也。珏,美玉也。寓意玉中之王、美玉成雙。往後,也希望你習玉之品德,習其不撓不折,習其銳廉不忮,習其溫潤以澤、習其……聲聲舒揚。」[2]
伍舒揚跪坐在桌前,有些發愣。這人緣何對自己這般好?自己又是哪一點值得他這般寬待?
「不喜歡?」來人問道。
伍舒揚搖了搖頭。他自行提筆,仿著九哥哥的字型,在棉絲紙上接連落下「子珏」二字。
實際上,這個名字不賴。或者換個更確切的說法:他很中意。
「謝九哥哥賞。」
小孩兒剛要端正行禮,被對方抬手製止:「得啦,說個話三叩九拜的,老夫子都沒你這麼悶。」
他戳了戳小孩的鼻尖,自己卻被逗笑。
「九哥哥,勿要取笑於我。」小孩兒悶悶說。
「好好好,不取笑。」話是這麼說,對方卻笑得肩膀顫抖,像春風裡搖曳的花枝。
倆人一個刻板認真,一個戲謔放鬆,完全不同頻。
「——九哥哥,你究竟,何時帶我見淮安王。」
九哥哥吟吟一笑,柔柔地撫了撫伍舒揚的絨腦袋。
「淮安王——是個無趣的人,沒什麼好見的。淮安宮城嘛,也是個無趣的地方,更沒什麼好去的。」
「若是如此,子珏明日便告辭了。」他行了一禮,「叨擾數日,多謝九哥哥照顧。小可屢實不祥,不便拖累閣下。」
「唔。」對方隨口問道,「你可有地方去?」
「……」
伍舒揚蹙著眉,還沒褪奶萌的臉上一副深沉表情。
他的確無處可去。但他也的確不願寄人籬下。
「好啦。小小年紀,總是一副苦大仇深的樣子。太過於嚴肅。」
趁其不備,九哥哥猝不及防,一把抄起了他,讓小人瞬間亂了顏色。
「九哥哥,你——」
「剛下過雨,怕你悶著,發黴了。」
他單手抱著小孩,隨意站在廊下,當空輕喚:「鵬——」
香風大動,桃杏翻飛。
一隻巨大而絢爛的火鳳臨空而落,長尾斂起,安靜停在庭內。神鳥雄偉,空空閒庭居然被嚴實佔滿。
小伍舒揚看得一臉驚異。
這是什麼神獸、現在又是什麼奇特場景,而抱著自己的人,卻又是什麼來頭——
「走。九哥哥帶你去看,千里韶光。」
大鵬起,風雲飛揚。
他人小力單,高處的狂風吹得他有些搖晃。伍舒揚只能緊緊抓著九哥哥的綺羅華裳,他努力繃著臉上的持靜表情,掩蓋著又驚又怕的內心。
對方注意到了他的驚慌與恐懼,安撫地拍了拍他的後心。
伍舒揚一怔。
家中劇變之後,九死一生從都城來到淮安國,一路上,人生辛酸苦楚遍嘗。食飽穿暖、有人安撫,這種渺小的幸福,他早已想都不敢想。
神鳥的羽毛綿軟地如垂雲一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