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樓下未點燈,小廝摸索著走在前邊,而那婢女正扶著容離的胳膊,生怕她被桌椅給磕著。
黑貓的眼碧瑩瑩的,在夜裡格外明亮,冰涼又詭譎。
華夙冷著聲徐徐道:「那和尚去了鎮西崗,你可知鎮西崗下埋了什麼?」
容離自然是不知道的,睜大了眼在黑暗中慢步走著,什麼也看不清,像成了個睜眼瞎。
華夙又道:「是死人骨。」
容離愣了一瞬,心道有死人骨,那不是就有鬼魂,可吳襄鎮不是沒有鬼麼。
「鎮西崗下埋了不少棺材,還有個引靈陣,引靈陣用以聚靈引鬼。和尚到了鎮西崗後,解了陣法,隱去了陣法痕跡。想來祁安眾鬼雲集,其中就有從此處引去的。」華夙平靜道。
她稍作停頓,輕嗤了一聲,「其後他還招來了一隻腐骨鳥。」
小廝已摸到了門閂,推了門閂後,小心翼翼開了門,屋外一串串高懸的大紅燈籠俱亮著光,門敞開的一瞬,赤紅的光便爬進了大堂裡。
容離提著裙小心翼翼邁了出去,回頭看那小廝掩了門,才問:「鎮西亭往哪兒走?」
「姑娘隨我來。」小廝躬著身道。
容離跟了過去,又聽見華夙說:「那腐骨鳥是蒼冥城的東西,生來只能傳一次信,在傳了訊後便會化作汙泥,且只聽城中鬼物差遣,傳訊之鬼多半是蘿瑕。」
華夙似在貼著容離耳朵說話,「這和尚眉目間染了世俗之氣,早就破了戒,他邀你去鎮西亭,定不單是為了給你什麼辟邪的東西。」
那他是……容離心一緊。
「去看看便知。」華夙淡聲道。
鎮西亭自然是在鎮西,這一路黑燈瞎火,連狗也未見叫了,只腳步聲和衣裳窸窣。
待到鎮西,那攙著容離的婢女鬆開手,低聲道:「姑娘,你且在前邊走,我等在後面看著。」
在前邊引路的小廝也停了下來,指著路道:「沿著這街一路往前,有個六角涼亭。」
容離頷首,夜裡風大,她走起路來一步一晃,像是能被風吹跑。她抬起袖口掩著唇,輕咳了兩聲,問了一句突兀的話,「三娘當真歇下了?」
那婢女又閃躲了眸光,支支吾吾道:「應當、應當是歇下了,方才路過三夫人門前時,奴婢瞧見屋裡已經熄了燈。」
容離輕嘆了一聲,聲音弱弱地說:「若是三娘在身邊,我許還能更安心些。」
婢女低著頭沒說話。
容離孤零零地走了過去,邊走邊咳,腳步虛浮。
華夙忽地開口:「來人了。」
容離停步微滯,輕著聲問:「那兩個下人在跟我?」
「不是,你那三娘來了,走的另一條道,就隔著這一列屋舍。」華夙不鹹不淡道。
懷中黑貓一動不動,若非那雙綠瞳偶爾轉上一轉,當真和假貓一樣。
容離蒼白的唇角一勾,倒是不驚訝,她早知蒙芫沒有睡,故而才重複問了那婢女兩次。蒙芫特地命人跟著她到鎮西亭,又如何睡得著。
這容府三夫人,看來果真和那和尚認識,明明是相識的,卻偏偏要裝作不知,委實古怪。
走出巷口,眼看著還有百尺就到鎮西亭了,容離身子一晃,這次並非站不穩,而是真的倒了下去。她像被抽了骨一般,身子軟綿綿的,咚地倒在了地上。
她懷裡的黑貓假模假樣地掙了兩下,伏在她手邊動也不動,半晌才哀哀叫喚了一聲。
容離眼是閉的,神志卻格外清醒,分明是在裝暈。她未摔疼,在倒地的那一瞬,似乎有一縷風將她托住了,這一摔,反倒跟枕了雲霧一般,身下綿軟。
耳邊,華夙涼涼地輕嗤了一聲,「你是想將自己摔傻?」
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