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又一個要錢的。
「去去去!」春來嚇了一跳,生了火氣,踢開他,「到別處要飯去。」
乞丐轉變目標,盯上曲今影:「姑娘善人有善報。」
曲今影摸出一吊銅錢,放進他的破碗中:「大家都在後面呆著,你為什麼一人來前院?」
她進門就注意到了,這座宅子雖然無人打理,但裝潢氣派,樓閣水榭錯落有致,昔日的主人該是個雅達的文士。
前院不比後院差,何故所有人全呆在後院,寧願被擠到空地上,也不願意往前院挪一挪腳。
乞丐許久沒見過錢,興奮的將錢揣進衣服裡:「不瞞您說,這宅子鬧鬼。」
曲今影啞然失笑。
「您別不信,宅子的主人原名姓耿,是霖州城的首富耿重山,做米糧生意,兩年前,他帶著全家來這別院避暑,一幫匪徒在深夜闖進來,血洗了他全家。」
很明顯,這說的是耿望舒他爹。
衛燕思再贈他一吊銅錢:「繼續說下去,說的仔細些。」
「是是是!」乞丐抹開臉上亂糟糟的頭髮,笨拙的拄著柺杖站好。
「耿家只有一個少爺,好像叫……耿……」
「耿忘書。」
「對,就這名字,當夜他藏在房樑上,躲過一劫。」
「官府呢?可有為耿家討公道。」
「就做做樣子罷了,說這幫匪徒是山賊,派兵去剿了兩個山頭,純他孃的矇騙小娃娃,霖州富庶,哪有那麼多賊寇敢登門鬧事,還殺人全家。」乞丐似乎感同身受,氣紅了臉。
「普天之下莫非王土!霖州的官大人……」
「別動氣,」曲今影抱住衛燕思的胳膊,彎了彎眼睛,「你呀,聽個故事,一點不消停。」
衛燕思目光中的層層波瀾漸趨平靜。
乞丐滔滔不絕:「傳言說這是仇殺,幕後主使是個大人物,霖州的官大人都動不得,所以才睜一隻眼閉一隻眼。」
「後來呢?」
「後來……」乞丐嘖嘖嘴,「耿家少爺不見了,沒人曉得他跑去哪了,有人說親眼看到他跳河死了……扛不住唄,這事擱誰身上,都是一個死。」
衛燕思冷哼一聲:「他沒死。」
「啥?」
衛燕思擺了下扇子,要他接著說。
乞丐興許覺得是自己聽差了,用尾指掏著耳朵:「這座宅子荒廢了,死了太多人,沒人敢接手。只有我這種無家可歸的人願意來落腳,總比再外頭受風吹雨打強吧。」
「後院……也全是你這樣的乞丐?」
「嗐,如今家家沒糧吃,不是乞丐也是乞丐,能跑的都跑了,剩下些老弱病殘,逃不了災,爛命一條,賴活著而已。」
「爛命一條你們還怕鬧鬼?」
「關鍵這鬼是耿忘書啊。」乞丐縮緊脖子,做賊一般道。
衛燕思雙眉平添一份凌厲:「你看見他了?!」
「好多人都看見了!當時天下著大雨,天上劈著閃電,耿忘書就那麼走了進來,臉色慘白!」
「什麼時候?」
「……三天前的晚上,把好幾個人嚇病了,還嚇死一個,嘿嘿。」他話落,面上只一丟丟害怕的情緒,嘴角浮現一絲奇異的弧度,甚至伸出舌頭舔著唇。
衛燕思端詳他這副表情,不由的胸口作嘔,在廊下尋了個地方坐。
「別弄髒您衣裳,小的替您撣撣吧。」春來急忙道。
衛燕思道了句無妨,又對乞丐道:「你既然怕鬼,為何大晚上的一個人往前院來?」
「找我的碗呀,找了好久!」乞丐揚了揚破碗,像是在顯擺一樣寶貝。
這理由夠新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