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8章 輪迴…(第1/8 頁)
求援、匯報、被抬上擔架送進急救車,雖然大量失血造成難以抵擋的眩暈和虛弱,但任非的意識始終是清醒的。
他清醒地跟隊友描述自己所在的位置,清醒地跟譚輝匯報當時的情況,清醒地看著120給他包紮吸氧做緊急處理,然後清醒地……隱瞞了殺陸歧的兇手的身份。
對譚輝搖頭說沒有看清兇手體貌特徵的時候任非的良心受到了巨大的譴責,這種譴責促使他在知道被推進手術室打上麻醉的前一秒,都直愣愣地睜著眼睛無神地看著天花板,像是在拷問那個為了一己私慾而欺騙所有人的混蛋。
有人的嫌犯都在指證陸歧,所有的證據都證明陸歧背後還有老闆,然而陸歧卻在警方感到的前一刻被殺死了,線索斷了,局裡上上下下這麼多個日日夜夜的忙碌全都打了水漂。
可他明知道誰是兇手。
可他就是張不了口。
張不了嘴就假裝做個啞巴,從手術室出來,任非閉著眼睛裝昏睡,真真假假在一波波來看望的人的各種目光下熬過了24小時,最終在梁炎東微帶沙啞卻擲地有聲的動靜中不得不睜開眼睛——
「你知道殺陸歧的兇手是誰。」
彼時任道遠要到省廳去跟上級領導匯報案情,梁炎東等他走了,關上了單間病房的門,坐在病床前,那雙總也看不見什麼情緒流轉其中的細長深邃的眸子像一張沉重而密不透風的網,無聲地將他兜頭包裹其中,說話的時候聲音語氣都是不見遲疑的篤定。
任非裝不下去了,只能睜開眼。
也許是準頭不好,也許的有心放水,楊璐瞄準他胸口的那一槍最終卻傷在了肩膀,右邊大半個肩膀都纏著繃帶,掙扎著想坐起來卻使不上勁兒,梁炎東默不作聲地架了他一下,扶著他坐起來,又調高了半截床板的高度,墊了枕頭讓他靠在上面。
任非忍著疼倒著氣兒緩了好一會,才對梁炎東短促而僵硬地笑了一下,「沒想到你會來看我。」
「我出獄沒見你,怕你有什麼事就去昌榕分局找你,後來見到楊局,他正好剛接到陸歧被殺、你被歹徒打傷的訊息,就跟他一起來了。」梁炎東難得地願意在聊天的時候浪費唾沫把一件事的前因後果都敘述一邊,他坐在床邊看著任非,眼底有一點任非看不懂含義的微妙的光在流動,在任非差點被他看毛的時候,他終於輕輕勾了下嘴角,有點奇妙和感嘆的意味兒,「我也沒想到,你是任局的兒子。」
任非寥寥地落下嘴角,語氣很僵硬,「任局是任局,我是我。任何時候,你可以有任何理由在對我的態度上發生改變,但不要因為我爸而對我改變,我跟他不是共同體,我也不是『局長』的附庸。」
梁炎東隨便從桌上拿了個蘋果來削,銳利的刀鋒在素白的指尖遊刃有餘地旋轉,一圈圈的蘋果皮在他手裡旋成一根寬麵條兒。他並不看任非,只是等他情緒沉澱下來後,又在他心裡搓了把火,「你這麼牴觸你爸,是因為直到現在,你母親和舅舅表妹被殺的兇手也沒找到麼?」
任非猛地轉頭,黑白分明卻沁著紅血絲的眸子在一瞬間死死釘在梁炎東臉上,他想問對方為什麼我家裡陳年舊事你會知道這麼清楚,但轉念一想,當初案件轟動全城,梁炎東在沒入獄之前又跟市局警方關係走的很近,又覺得他知道也是很正常的事情。
最終震驚疑惑化為不知為何而起卻怎麼也按捺不下去的、打心眼裡蔓延出來的無力,他張張嘴,卻還是什麼也沒問。
「十多年前,我的博導——也就是季思琪的父親蕭紹華先生,曾經在市局做過幾年特別顧問。那年『618』連環殺人案發生,任局家裡出事,全城追兇卻毫無所獲,老師曾帶我到任局家瞭解案件的具體情況——當時任夫人剛出殯下葬,我在任局家裡見過你。」
「……」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