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賀蘭瓷一頓:「但是……人家是來找你的,你確定我幫你看沒問題?」
陸無憂眉梢一挑,笑道:「那又如何,你以前不是恨不得連文章都要和我比,現在沒信心了?」
兩人在青州關係極差時,除了見面陰陽怪氣,賀蘭瓷還私底下總想和他的文章較勁,江流書院男女分班授課,每次小試文章放榜亦是區分開的。賀蘭瓷那時的文章常列女榜第一——雖然她覺得可能和大部分人家覺得女兒念書識字即可,並不需要學得多精深有關。
她想了想道:「你不介意的話,我是沒關係。」
兩人正說著話,門外響起一陣喧譁。
「聖旨到!」
賀蘭瓷:「……!」
陸無憂打了個哈欠,躺回去了。
青葉迎出去,外面響起個太監的聲音道:「聖上知道陸狀元臥病不起,這旨意咱家進去宣就行了,狀元公不必出來了……」他一進來,看見賀蘭瓷,立刻又眉開眼笑道,「賀蘭小姐也在呢,那剛好,也省得咱家待會再去賀蘭府上了。」
陸無憂繼續顫顫巍巍,一副掙扎著要起身的模樣,那太監連忙道:「狀元公你都這模樣了,就別動彈了!躺著吧,啊……」
「聖上知道你遇刺之後,擔心得夜不能寐啊,這才命咱家給狀元公送來了這些東西,要你好好養身子。翰林院那邊也不必擔心,都和掌院打過招呼了,知道狀元公先前在忙著修史,這回頭功勞也不會落下。」
賀蘭瓷看著送來的那根老山參想,雖然聖上和二皇子完全不像親父子,但這送的東西倒是還挺像。
除了山參,自然還有些其他名貴藥材。
陸無憂滿面病容,聲若蚊蠅,將一個病入膏肓的少年郎演繹得淋漓盡致,還有幾分我見猶憐。
「……謝過聖上,和錢公公。」
「謝謝聖上就夠了,咱家也是擔心特地來看狀元公你的,那天煞的刺客可真是該死,聖上已經著錦衣衛在查了,不日便能為你討回公道……還有呢,聖上聽聞,狀元公要迎娶賀蘭大人的千金,知道賀蘭大人清貧不易,所以特地賞賜了幾樣宮中的珠寶首飾給賀蘭小姐添妝。」
這賀蘭瓷是真沒想到。
她連忙也跟著謝恩。
那位錢公公笑得跟朵花似的,別提多親切和善了:「兩位可真是一對璧人啊,光看著就叫咱家覺得賞心悅目,登對極了。得妻如此,陸大人可得儘快把身子養好,免得辜負如花美眷。」
把人送走,室內又只剩下他們兩人。
兩人對視了一眼,神色都有幾分微妙。
陸無憂的視線從賀蘭瓷臉上移開,忽得一笑道:「聖上知道是二皇子找人刺殺的我,這會給兒子找補來了,興許也算給女兒的失禮賠罪。」
賀蘭瓷思忖道:「可你原本應該不知道此事。」
陸無憂似笑非笑道:「對,所以我現在本應該十分感恩戴德,恨不得肝腦塗地,以報聖上隆恩。我跟你說了,我在士林里名聲很大,若二皇子因嫉恨而派人刺殺我的事情傳出去,他是真的落不著好。」
賀蘭瓷不確定道:「……你難不成想傳出去?」
陸無憂緩緩搖頭,雖是笑著,但眸中透出一分晦暗不明:「傳出去也扳不倒他,但這件事只要一日不說出去,聖上便會覺得虧欠我。你看,這不還順手給你補了份嫁妝。他再刺殺我幾次,說不定我能直接升去做日講官了。」
賀蘭瓷總覺得他說話透出一股大逆不道的味道。
想起真心在「肝腦塗地」的她爹,不免生出幾分異樣,可又隱隱覺得陸無憂說得很有道理。
陸無憂留意到她的神色,咳嗽了一聲道:「……像賀蘭大人那樣忠君愛國也沒什麼不好,就是我們現狀比較麻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