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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妖怪,就不會痛了嗎?
她知道不是的,就算什麼都不記得,也聽得出華助教剛才的話從「只是後來——」那微妙的停頓時候就被隱去了很多。就算什麼都不記得,也知道那不是一件簡單的事情。
她只覺得,心裡難受。
即使桑寧低下頭,華玉盞也還是微微彆扭的別開了臉。
他總覺得「愛」這個字太沉重,一點也不適合他。但無可否認,將自己的骨頭給月見時的他是義無反顧的愛著月見的,沒有什麼比她重要,沒有人能取代她。
他捨棄的不只是一根尾椎骨,還有作為「來無影去無蹤的神偷玉盞」的自己。可在那時他不在乎——只要一根骨頭就能救了月見,他為什麼不救。
那根骨頭是在他如此在乎著那個小水鬼時嵌入了她被重塑的身體,「它」的時間也就此停住,停留在愛得最深的時候。
現在,那塊骨頭成了精,有了思維有了形體,卻跑來跟他爭?
桑寧可不是月見,她們一個是人一個是鬼,連這一點都弄不懂,也想要跟他爭?
華玉龍看看這個,再看看那個,他可一點也不喜歡這種氣氛。他從一千年前就在看這兩個小盆友,看到現在,顯然對眼前的狀態是最不滿意的。
他舉手,「我還有問題——」
華玉盞看都不看他,「駁回,桑寧該上樓休息了,明天你不是系裡有課嗎,還是想繼續請假?」
「我,我要去上課!那我上樓了!」
桑寧騰地站起來,蹬蹬蹬就跑上樓,看都不敢多看華助教一眼。
華玉龍翹著二郎腿舒舒服服地把自己嵌進沙發,笑看著華玉盞,「這下你可什麼都露餡嘍小桑寧平時挺遲鈍的,這種時候倒是敏銳,怎麼說也是她親自經歷過的事,就算忘了,心裡也是感覺得到的吧……」
華玉盞也起身,斜睨他一眼,就往樓上走去——「你閒事管得太多了,老鳥。」
「嘁,你才是越長越不可愛……」華玉龍看著他的背影嘟囔一句,卻還記得當年這對年輕人出現在他面前時的樣子——
失了一根尾骨的蛟妖帶著龍宮造的魚骨傀儡,來跟他這個早已經活到無聊的老龍骨妖,要他體內的那根龍骨。
那一日他如年復一年的每一日般躺在院子裡的躺椅上曬著太陽閉目休息,在困妖的桑園裡,年復一年日復一日,活著也就只是活著,似乎並沒有什麼特別的意義。
然後他感覺到有陌生人的走近,似乎從他進了這桑園裡,十幾二十年裡還沒有見過生人。
睜開眼時就看到了那兩個人——
男子青白衣衫妖嬈玉骨,那女孩子烏溜圓眼小嘴俏鼻,明明天生一副討喜的面容,卻神情茫然,無措地站在男子身旁,緊緊拉著他的手。
作者有話要說:
28第二七章
桑寧一直在做惡夢,她不知道自己是怎麼回的房間,幾時睡著,只知道自己一直在一個惡夢裡,綿長的惡夢,明知是夢,卻醒不過來。
夢裡她是一隻水鬼,渾渾噩噩地仰面躺在水底,看著上方搖曳的藍色水光,就像經常出現在夢裡的那吸走人魂魄一般深邃的藍。一點點的,感覺到窒息。
明知道自己不會窒息的,因為她是個水鬼,可是窒息的感覺卻又那麼真切。
直到一陣騷亂吵醒了她,她不滿地捲起袖子去找那擾人清夢的根源算帳,卻聽到龍宮的方向傳來一陣陣失竊的喊聲——突然間一道青白色的影子自龍宮流竄而來,卻轉眼便隨著水流消失不見。她揉了揉眼睛,再看去便依然只有一片深邃的藍色,不見任何動靜。
一晃眼她又來到岸上,懷裡抱著一個白白嫩嫩的小娃娃,她覺得自己知道它是誰,只是想不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