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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彌仍然只是微笑。
像是坐在逆行的孤舟上,四面潮水湧來,把她往回推,裹挾著叫她回頭。
她一意孤行地堅定:「……我也不大喜歡做個隨意感動的人。」
衛丞打量她,眼神裡彷彿也多些無奈的讚許:「你這樣,叫我真沒法繼續往下勸。」
「是你自己勸的,還是……」
衛丞笑了:「你這個問題有意思。你是希望這就是我自己的主意,還是談三的授意?」
周彌不作聲了。
衛丞也不是一定要尋根究底,「我只能說,談三這人不差,只是他也有身不由己之處。」
周彌說:「我理解。是我比較貪心。」
「不是。你所求的也是人之常情。」
周彌手機螢幕被一條垃圾簡訊點亮,她順勢看一眼時間,「我該走了。」
衛丞點頭:「vivian的事,你再考慮考慮。我能跟你打包票,這工作機會錯過了很難再有第二次。如果,你幹得不順心,或者覺得沒達到你預期,到時候我替你兜底,做那個替你安排,叫你去做關係戶的人?」
周彌笑了,「我會好好考慮的。今天謝謝了。」
最後,衛丞又提醒一句,「談三的表弟尹策今天也在這兒,跟人應酬。你要是不想再跟談三身邊的人扯上關係,從二號樓梯下去,應該碰不著。」
周彌笑說:「……談宴西怎麼會有你這麼一個胳膊肘往外拐的朋友。」
衛丞聳聳肩:「那必然是他上輩子修來的福氣。」
周彌按照衛丞的提示,走二號樓梯,確實沒碰著尹策,但萬萬沒想到,碰見了一個她更不樂意碰見的人——孟劭宗。
很是弔詭的場景,彷彿一年前的情形顛了個。
孟劭宗似乎是在等她,不知道他又是找了誰打聽到了她的行蹤。
他神色有兩分急切,一見著她,立馬從酒桌旁的沙發上站起身,飛快兩步走上前來。
沒有一點一年前的那副傲慢,今日的笑容都擠出了兩分諂媚,卻又盡力將這諂媚掩飾起來,語氣倒顯得平常得很:「方不方便找個單獨的地方說兩句話?」
周彌平聲說:「不太方便,我趕時間。」
「也就兩句話,耽誤不了你。實在不行,這兒說也行。」
周彌只當沒看見,徑直往外走。
而孟劭宗跟上來,將她一攔,笑說:「你說,這世界多小。我也是前一陣才知道,你居然跟談宴西……是那回你去找我時,第一回 認識的?那我這個生父,不還無意間做了一回媒人?」
周彌有種胃裡翻頂的感覺。
孟劭宗那樣看似風度翩翩的形象,說出來的每個字卻都是不加掩飾的市儈:「談家老爺子,最近一陣子打算把談宴西的婚事給定了。談家的婚姻大事,一貫都是利益交換,談宴西也免俗不了。不過談家也不是什麼完全高不可攀的門楣,祝家攀得,孟家當然也攀得……」
周彌不難揣測前因後果,上一回在崖上酒店碰見孟太,談宴西叫她不準插手這事兒,他自有主張。
必然,談宴西的「主張」傷到孟劭宗的筋骨了,他才這麼慌不擇路地,來求她這麼一個早前避之猶恐不及的外頭的野種。
周彌冷聲一笑:「這話你自己相信嗎?孟家要是真能攀上談家的門楣,你遇到的麻煩,自己就能解決了,何必還來找我?」
孟劭宗那副偽裝過的和氣生財般的派頭,瞬間被戳破,臉色頓時難看幾分。
他早前就在「蹲點」周彌了。
奈何這一陣,周彌從沒在談宴西慣常出現的那些場合再出現過,他原定的下一步,是打算往周彌的公司直接去堵人。今天這場子裡有他的朋友,看見周彌露了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