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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沒個正形地同黃少天再告了個罪,就這麼施施然地帶著好幾十兩銀子飄飄灑灑地走出了藍溪閣的大門。
他這一走,酒樓裡的氣氛起先冷清了一刻,但隨後又有別的說書唱曲的接上,儘管少了魏琛在時那人頭湧動熱火朝天的氣勢,也還算是熱鬧。喻文州略待了片刻不見了蹤影,倒是黃少天跑去後頭換了身衣裳,又回到酒樓裡揀了一桌有熟人的桌子坐下,滿不客氣地吆五喝六地喝起酒來。
喝到興高采烈處就有人過來寒暄,言語中不乏結交之意。黃少天喝得半醉,支著手臂倚在桌旁,甚是豪爽地請人喝酒,也問些江湖上的趣事。有些有心探探底細的,試探了幾句發現他當真不是武林中人,問的全是江湖中人盡皆知的事,被他的爽快有趣感染,也就答了,答完見他一如開蒙的學童般對什麼都好奇得很,不免也問:“二東家這一身功夫,也不知道是哪裡學的?”
黃少天醉得東倒西歪,說話倒還算清爽:“……我兄弟二人之前在關外行商,關外不太平,我大哥身體不好,家裡請了些鏢師看顧著生意,我就跟著他們胡亂學了點拳腳鞍馬,見不得人,見笑啦。”
“哪裡話,這功夫俊俏得很,想來是名師啊。”話雖如此說,剛才見他出手,也是當真看不出師承。問話之人想了一想又問,“這麼說來,二東家與喻大東家這是……姑表兄弟?”
黃少天聽人提起喻文州,不由一笑,然後才答:“正是。我從小死了爹媽,跟著姑姑姑爹還有這個表兄長大,雖然是表兄弟,也和親兄弟一樣了。”
“原來如此。二位這般兄友弟恭,真是難得。”
接著又互敬了幾輪酒,眼看著黃少天越來越醉,話題也越說越亂,最後不知怎的,黃少天忽然放下酒盞,憤恨不已地說:“哎呀,我差點忘了,那個道士一走也不說幾時再來,那千花什麼的,還沒說呢!”
旁人見他這樣不甘,不由好笑,但也只是一笑就收住,同他說:“黃二東家說的是百花?”
黃少天斜著醉眼覷他:“千花百花……花花草草又有什麼分別,百花就百花吧,這裡面有什麼好事?”
那人卻搖頭:“二東家既然不是武林中人,也就不要細問了。並不是什麼好事,硬要說來,實在是這幾年來武林各大門派間最大的一遭慘事了。”
“……哦?”
這話倒勾起了黃少天的趣味,因為飲酒而渾濁下去的雙眼隨之一亮。可話說到這裡,那人卻無論如何不肯說得再詳細些。恰好這時又有別人來找黃少天喝酒,幾番周旋,再過不了多久,就到了藍溪閣打烊的鐘點,那未說盡的言語,自然也就不了了之了。
藍溪閣只是酒樓,並不兼做客棧的生意,一打烊,客人便做了鳥雀散,又兩刻的光景,燈火通明的酒樓吹燈拔蠟,徹徹底底地安靜了下來。
這場連綿終日的雨到了後半夜依然不停,淅淅瀝瀝地沿著瓦稜一點點地滴進青州城家家戶戶的深閨夢裡,也掩住了不眠之人有心收斂的腳步聲。夜深人靜,一抹身影出現在藍溪閣的後院,來人顯然輕功不差,落在雨地裡也聽不見絲毫聲響,只見他翻牆入院,如入無人之境,四下漆黑一片,他也還是不費什麼工夫就摸到了正堂臥室的窗下——這倒不是真的有什麼神鬼莫測之能,而是在如此萬籟俱靜惟聞雨聲的夜裡,那震天的鼾聲,簡直是一張請君入甕的請柬了。
來人貼牆靜靜站了一炷香左右才離開,來時如何悄無聲息,去時更是猶勝一籌。待他前腳離開藍溪閣的後院,只過了半刻不到,那驚天動地的呼聲就收住了,臥室裡人聲悄悄,卻是一無醉意二無睡意——
“如何?”
“高手。吐息、身法都是一流。”
“瞞過去了?”
“瞞不過去又如何?手都動了,那就不瞞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