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地鐵連續經過六個車站,她都沒下車。看著地鐵內的路線圖,我確定她將要去郊區。第七個車站,又迎來一批乘客。這當中,我看見一個熟悉的身影,雪兒!更讓我想不到的是,端木雪兒居然進入了我這節車廂。
如果讓跟蹤物件從她嘴裡聽見我姓龍,事情將變得棘手。為了不讓雪兒發現自己,我特意將外套領口處的帽子翻起,並迅速把平光眼鏡換成太陽鏡。這個舉動被我對面的一位民工朋友盡收眼底,他面無表情地看了看,然後繼續若無其事地低頭翻看手裡的報紙。我靜靜地看著左前方,不敢輕舉妄動。
“你幹嗎?”那是雪兒在說話,這聲音聽上去有點高亢。
接著傳來的是一個男人的聲音,聲音裡夾雜著一絲壞笑,“你說我幹嗎?”
“你,你拿手機在做什麼?”
“這是我的手機,你管我做什麼?”對方又是一陣壞笑。
事情已經變得明朗,有人在地鐵偷拍端木雪兒。被他們這麼一嚷,整節車廂的人的目光都被吸引過來。藉著地鐵內廣告的反射影像,只見雪兒正指著一個不到三十歲的男人,表示對方把手機伸到她的裙子下方。男子則反駁,說他根本就沒這麼做,就算有也是雪兒的裙襬太高,碰巧蓋住了他拿在手裡的手機。
人群裡倒是有兩個熱心腸的大姐替雪兒說話,想讓那男的把手機給大家看看,如果確認有偷拍的圖片或影片,就扭送他去派出所。男人對她們根本不予理睬,地鐵到站就大搖大擺地下了車。雪兒則嘟起小嘴,一副要哭的樣子。看著男子的那副醜態,我緊緊地攥著拳頭,可惜現在不是安慰雪兒的時候。
那兩位大姐對她進行勸說,表示現在的人太可惡了,就算把他送去公安局也沒用,最多就是拘留十幾天,然後就放出來了。她們憑藉自己的經驗告訴雪兒,對付這種人只能自己小心點。
即便如此,雪兒還是流下委屈地眼淚。她的哭聲令在場的乘客心煩意亂,令我揪心萬分。在第十站的時候,端木雪兒擦乾眼淚下車。望著她孤憐的背影,我能做的只有默默地為她祈禱,希望她以後可以萬事小心、萬事順心,僅此而已。
在終點站,我跟著獵物出了地鐵口。我重新換上平光眼鏡,進一步跟蹤她上了一輛區間公交車。車子發動後,她付錢給售票員的時候,終於說出自己的目的地,她要去“淨恩寺”,我則是付錢告訴售票員到底站。我坐在車身較前的位置,她則在後門附近坐下。表面上,我在看前方的路況,實則是透過司機那裡的倒車鏡觀察後方。
一路上,獵物沒有打電話,沒有做任何小動作。她只是閉上眼睛,像塊石碑似的坐在那裡動也不動一下。街邊的一間小旅館引起了我的注意,那間名為“為民”的旅館打著一則廣告:“標準間,每晚八十元。”
八十?我暗自竊笑,我住的地方可是比八十多出一百倍啊!
車內的喇叭還沒報站的時候,獵物就起身準備下車。我繼續坐在位置上,裝成普通的陌路人。
下車後,我們與一些香客走在鋪滿鵝卵石的小道上。沿路有一些商販,獵物在其中一位大媽的攤位上買了些香和蠟燭,以及一束漂亮的鮮花。看著不遠處的“淨恩寺”,我突然想起了那個因我而死的流浪漢。我沒有宗教信仰,可是我也希望借這次機會,好好地懺悔一下自己的過失,於是,我順手也買了一束香,小心翼翼地跟在後面。
一些香客拿出皈依證,免費進入佛門聖地。我和她都買了門票,由此我發現,其實她也不常來此地。
站在大雄寶殿前,我倍感莊重。不知為什麼,我忽然有種從未有過的感覺,這感覺讓人心曠神怡,就連呼吸都變得舒暢起來。這裡沒有喧鬧的人群,沒有誰是誰非的世俗紛爭,這裡就像它的名字一樣清靜。全世界,只有這種地方不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