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穆如期只能眼睜睜看著穆如歸下馬,撩起花轎的轎簾,將夏朝生擋得結結實實。
夏朝生剛把最後一口糕塞進嘴裡,隔著蓋頭,與穆如歸大眼瞪小眼。
他沒忍住,又悶悶地咳嗽了兩聲。
纖細的少年裹在大紅的嫁衣裡,蓋頭隨著他的動作,在風裡窸窸窣窣地飄動。
穆如歸一不小心瞥見了夏朝生尖尖的下巴和濕軟的唇,立刻紅著耳根移開視線,同時,狐疑地想,朝生唇邊好像沾著……糖霜?
「九叔。」
夏朝生慌慌張張地將嘴裡的糕點嚥下去,帶著一絲羞澀,抓住了穆如歸的衣袖。
穆如歸條件反射地一躲,見他沒有再次將手伸過來,眼底劃過濃濃的懊悔,不甘心地低下頭去。
「九叔,怎麼還不走啊?」夏朝生明知故問。
穆如歸的目光黏在他放在膝頭的纖纖玉指上,低聲道:「太子……你若願意同他走……」
「九叔要我同他走?!」隱約察覺到穆如歸要說什麼,夏朝生氣得鼓起了腮幫子,如穆如歸所願,再次攥住了垂在眼前的衣袖,「九叔是不是忘了,我在去驪山圍場的途中,說過什麼?」
他那時說,他後悔為太子跪在金鑾殿前,差點跪沒了和九叔的姻緣。
穆如歸渾身一震,撩起眼皮,目光如炬。
隔著蓋頭,夏朝生看不清穆如歸的神情,但他回憶起過去,眼前不禁泛起濕意:「九叔當時承諾,信我。」
「我信九叔信我,可九叔若真的信我,今日太子攔住花轎,你定不會猶豫!」
「朝生,我……」
「九叔難道真要看著我被太子殿下帶走嗎?」夏朝生不給穆如歸任何解釋的機會,直接丟擲了血淋淋的質問。
穆如歸沒有回答,但是在他話音剛落的剎那,反手死死地攥住了他的手腕,痛苦地呢喃:「朝生……」
習武之人,手勁之大,吞下改變體質的藥丸的夏朝生根本承受不起。
但他嚥下了所有的痛苦,將掌心輕輕地貼在在九叔的手背上。
這世上,沒有比夏朝生更不願見穆如歸難過的人了。
前世,他看了三十載,早就看夠了。
可夏朝生也知道,今日不將話說清楚,九叔必定還要繼續自苦,於是他深吸一口氣,賭氣道:「九叔可知,若放我走,日後你我……你我再無瓜葛?」
他會是太子的王妃,會是未來大梁的男後,卻絕不會是穆如歸身邊的任何人。
即便穆如期很快就會為了另一個人,廢黜他的後位,他和穆如歸死生也再無可能。
風掀起了紅艷艷的蓋頭,一行清淚順著夏朝生的面頰滾落,最後「啪嗒」一聲跌在穆如歸的手旁,洇出小小的水痕。
「朝生,你為何逼我至此?」穆如歸倉惶鬆開手,顫抖著撫摸他手腕上的紅痕,「為何逼我至此?」
穆如歸將額頭貼在夏朝生冰涼的手心裡,心裡陰暗的佔有慾再次探出了尖銳的刺,將心房扎得血肉模糊。
壓抑太久的感情已經不受穆如歸的控制,化為了兇殘的猛獸,在他的身體裡咆哮:「朝生……朝生……」
「你……不後悔?」
穆如歸眼底泛起血絲,再次抬頭的時候,聲音啞得駭人。
夏朝生花了一點時間,才搞明白,九叔在問他,今日不與太子同歸,會不會後悔。
「不後悔。」他吸了吸鼻子,手探到九叔面頰邊,小心翼翼地摸索。
那隻手攥過裴夫人塞的糕點,一不小心將糖霜粘在了穆如歸的唇邊。
但他們誰也沒在意。
穆如歸得了承諾,依依不捨地鬆開了攥住夏朝生手腕的手指,眼裡翻湧起冷清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