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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因為『蟹味醬』是我的朋友,所以,無論他變成什麼樣子我都能認出來。」包容的天空,是他的眼睛。
「即使你還不到『三十歲社畜』的年齡,我也知道,這就是你。」他的笑容,像是會發光一樣的溫暖,「你說對嗎?太宰先生?」
「認識了很好的人啊。」織田作說道:「恭喜你,太宰。」
「朋友……嗎?」太宰臉上的神色變得有些曖昧不明,「那麼,我可以拜託藤丸君一件事嗎?」
少年歪了歪頭,「請講?」
「請你下一次不要再救我了。」太宰頂著蜜柑趴在吧檯上,「人類既害怕死亡,又被死亡所吸引。」
「城市裡,文學中,死亡一直都在被消費。」酒吧昏黃的光下,他笑得柔和,「無法轉換成任何東西的,僅此一次的死亡。這,就是我的願望。」
立夏再一次想起了,他第一次見到太宰治的那天。
河水,烈陽。
日光下,他的眸光中沒有對於生的渴望。
有的,只是對於死亡近乎溫柔的思念與憧憬。
或許就像太宰治自己說的那樣,他的願望,就是死亡。
但是――
「……對不起。」立夏用認真卻難過的神色說道:「只有這件事,我做不到。」
「我不會去阻止你自殺,因為,那是太宰先生自己的事情。」他搖搖頭,繼續道:「但是,你也不能阻止我去救你,因為這是我的事情。」
「……??」太宰把眼睛瞪的圓圓的,「喂喂,你這是什麼論調?」
這是什麼霸王條款?太不講理了吧!
對此,立夏翻了個白眼,十分不客氣的說道:「瞪我?你瞪我有什麼用啊?又不是我讓你去自殺的。你去多喝熱水啊!」
太宰也不生氣,順著他的話笑道:「如果加了洗潔精我就喝。」
「……我沒有在開玩笑。」立夏拿走了太宰裝著酒的杯子,將自己一口沒碰過的茶推了過去,「我願意陪你看遍南河川的煙火,請你吃最棒的料理。甚至翹掉重要的考試,與你一起坐在街邊無所事事。」
「四月的風,我們可以一起去港口看往來的渡輪。」
少年的眼眸,像被微風吹過的,和緩的海。
「六月的雨,我們可以透過窗子看地面泛起的漣漪。」他用清朗的聲線,說著在場三個人從來沒有想過的生活。
是不屬於港口黑手黨的,過於浪漫與悠閒的憧憬。
少年目光明澈,容顏雋秀。
他用清透如琉璃的眼睛看著他們,其目光中,倒影了整個天空。
「八月葳蕤的枝葉下,我們可以一起去河邊看遊過的魚。」立夏拿走太宰頂在腦殼上的蜜柑,剝好後塞在他的手裡。
頭上纏繞著繃帶的少年就那麼乖乖地拿著立夏塞過來的蜜柑,目光灼灼的盯著他。
他眼中,有什麼在漸漸變化。最終,變做了近乎畫地為牢的固執。
太宰靜靜的,聽他說話。
「而一年過去後,又可以看到一月的雪在一點一點落下。」少年雙手合攏拍了三拍,如祈禱一樣虔誠。
他黑色的發,看上去柔軟又好摸。
「如果太宰先生的願望是死亡的話……那麼,我的願望就是希望看到太宰先生在追尋死亡的過程中能夠遇到很好的事,和很好的人。」
杯子中的碎冰隨著晃動叮噹作響。
清脆,冰涼。
立夏明知,太宰治與他表面上一副少年樣子的無害不同。
他渾身沁著鐵與血的氣息。
那是被槍火煅燒後才會散發出的存在。
名為『太宰治』的少年,是一個危險的人。也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