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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滿是淚水的臉上突然浮現了一個笑,加快了腳步,朝著視窗跌跌撞撞地奔了過去。掰開窗戶時,他看到了自己布滿刀口的手臂,這是什麼時候的傷口,他已經不記得了。
九月的夜晚,風很大。嶽景辰坐在了窗臺上,向下,看著睽違已久的自由世界。他抹掉了臉上的淚水,吸了吸鼻子,鬆開了緊抓著窗框的手,任風灌進了耳朵裡,吹亂了頭髮。
疾速的下墜後,一切歸於寧靜。
第64章 鏡(16)
炫目的光暈逐漸消失,回憶戛然而止。
懷裡的少年胸膛起伏得有些劇烈,在受著傷的情況下堅持超度恐怕消耗不小。何雲起輕輕攬住了他的肩膀,讓他在自己的身前靠一靠,至少能站得舒服一些。
季晨什麼都沒有說,他腦袋很亂。
而比他更亂的,是身後不知道什麼時候醒轉過來的顏培,他顯然也被捲入了剛才的超度儀式中,見證了嶽景辰的回憶。身後的腳步聲讓何雲起飛快地閃身回頭。他將季晨擋在身後,警惕地看著正扶著牆壁慢慢走來的顏培。
顏培卻沒有再繼續糾纏季晨了,他的注意力全都放在了面前的靈體上。昏暗的光線在他的眼底投出了一圈陰影,蒼白的臉上血跡未乾,可他的眼睛卻瞪得很大,裡面全是難以置信的神情,今夜發生的事,絕對已經超出了他的認知範圍。
顏培喉結一動,艱難地嚥了咽口水,他布滿血絲的眼球不停地在眼眶裡轉動,乾裂的嘴唇不住地顫抖:「這怎麼……怎麼可能呢!辰辰……死了?你怎麼會死?你……你不是生我的氣了嗎,你不是逃走了嗎!」
顏培根本無法從當前的局面中理出半點線索來。剛才看到的是什麼東西?是走馬燈?這種東西真實存在於世界上嗎?那眼前站著的兩個人……應該說是一人一鬼,到底誰才是真正的嶽景辰?嶽景辰怎麼會死……問題一個接著一個,從腦海的最深處鋪天蓋地而來。
一旁的靈體張了張嘴,卻沒發出任何聲音。
季晨將玉佩從脖子上摘了下來,慢慢地纏在了手上,他的眼底雖然透著疲憊,動作卻一點也不拖泥帶水,脖頸上的淤痕已經轉為青紫,這讓他的聲音都沙啞了幾分:「死者嶽景辰,怨氣已除,今日上路,早登極樂。」
言罷,他將手伸了過去,等待著面前的靈體伸出手與他呼應。他們是完全不同的人,自己身上的種種迷題,大概真的沒法從嶽景辰身上得到答案了。
「不行!不能走,你不能走!」即使腦袋裡一團混亂,顏培也還是以最快的速度明白了眼前發生了這一幕意味著什麼,他蹣跚著衝上前來,擋在瞭如同映象的兩人中間。
嶽景辰的靈體向後退了一步,這一步映在了顏培的眼裡,他愣住了。
「辰辰……你別走,你聽我說……我……」一貫能言善道的顏培居然結巴了,他衝著眼前半透明的靈體伸出了手。
「我勸你不要這樣。」身後的人適時地開口,打斷了他的動作,那聲音沙啞,語氣很輕,卻聽不出任何感情,如面前的靈體一樣冷漠,「你是他怨氣的來源,現在他該走了,我不想他的怨氣再被你激起來。」
「這不可能!我怎麼會……你閉嘴!」顏培還是收回了手,面上的肌肉被嘴唇牽動一齊顫抖,他哆嗦著向旁邊退了兩步,與靈體拉開了距離,黏滿血汙的臉上擠出了一個實在算不上溫和的笑容,嘴角牽起,眉眼卻耷拉,那笑扭曲得不成樣子。
就像把一張被打碎的面具再重新粘合,可那臉卻無論如何都回不到原本的樣子。
「辰辰,你……你聽我說,那天早上我到實驗室,只看到滿地的血……我沒有,沒有看到你,血跡一路滴到了窗臺邊,我趕緊開啟窗看過,樓下……根本就沒有人,我以為你生我的氣,自己翻窗子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