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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又害怕,又傷心欲絕,只能靠絕望嘶啞的嚎哭把一切發洩出去。
身邊的少年卻沒嫌棄他吵鬧,用微涼的指腹替他擦眼淚,說:「不會的,只要我們能出去,愛你的人就在外面等你。」
「沒有了,他們討厭我……」
「會有的!」少年按著他的後背,嗓音伴著菸草味道在空氣裡逸散,「不能等著他們來,你要自己去找。」
「林緲?林緲!」
林緲猛地睜開眼睛。
醫院牆面刷得雪白,燈泡在頭頂懸著,映得地面一片亮澄澄,灰西裝的臉出現在他面前。
更遠處,蘇鬱靠在床上,手臂打著石膏,也正轉過頭來。
他居然在這裡睡著了。
「你,你都弄完了?」林緲站起來想走到蘇鬱身邊去,但因為睡得太久腿發軟,快走到床邊了差點絆倒,嚇得蘇鬱張鐸兩個人齊齊來扶。
蘇鬱動作到底快上一步,扶住他的胳膊:「坐。要住院三天。」
「那你請假了嗎?」林緲剛睡醒,聲音酥軟。
張鐸剛剛下意識扶他,被蘇鬱丟了個眼刀,心想他不能為自己的莽撞自罰一杯,但眼色還是有的!「那個啥,我公司還有事,就先回去了哈。」他走到門邊,沖兩人飛一個k,「護工一會兒就來!」
放心,你不打電話我決不讓她上來!
張鐸在心照不宣中走得極其爽快,病房裡只剩下兩人,林緲慢慢說了兩句,習慣性摸出手機,想看一眼時間。
等他按亮螢幕才發現,季揚天最後那條問要不要接他的微信,他還沒回就睡著了,過了會兒季揚天又發過來一條,現在正在螢幕上靜靜躺著:「那你不用的話,我就去吃飯了。」
林緲低頭看手機,有一瞬間的恍惚。
他想起剛剛做的那個「夢。」
人會潛意識遺忘讓自己受到重大傷害的記憶,是林緲太執著、太想記得了,才會一遍又一遍地溫習、彌補那些細節,嘗試拼湊出一個模糊的片段。
這些年他就像趴著一片樹葉、在汪洋大海里打轉的螞蟻,周圍巨浪滔天,而他無所適從。火光下的那個人是他唯一的燈塔,他曾想過只要能找到,為了他賭上一切也值得。
而現在,哪怕他已經找到了、甚至就快要達成目標了,可是離他真正想要的,好像仍舊隔著一道天塹,他在這頭,翻江倒海也跨不過去。
——他僵在半空的手,被微涼的手背輕輕撞開。
林緲下意識抬頭,蘇鬱右手還吊著石膏,左手拎著一副眼鏡,很懶散的姿勢,闐黑瞳孔裡卻透出一種難以言喻的認真。
「戴上看看。」
林緲垂了下眼睫,意識到蘇鬱是想幫他戴上,他看了眼蘇鬱的石膏,沒好意思拒絕,稍微弓下腰湊過去,配合蘇鬱單手把新眼鏡戴上。
新眼鏡是林緲自己選的,上面無框,下半邊則是極細的銀質邊框承託,最大程度弱化了眼鏡的存在感,反而像一面透明水晶,映得林緲的濃長眼睫、淡色瞳孔纖毫畢現。
「好看,」蘇鬱輕聲稱讚,「你眼光不錯。」
林緲打完了抑制劑,身體冷靜多了,忽然想起張鐸之前誇他的話:「那和不戴比起來,哪個比較好?」
「都好。」蘇鬱放下手,定定看著他,「戴的時候優雅沉靜有氣質,不戴好看無辜又可愛,我都很喜歡。」
林緲的臉騰地紅了。
蘇鬱頓了頓,說:「標準答案,記住了嗎?」
林緲:「……」
只見過有突擊考試,哪有突擊上課的=a=!
「啪嗒。」
從林緲口袋裡掉出一件小玩意,滾到雪白的被褥上。
是靳曄拿來威脅蘇鬱的